关山口,野牛坳,月明星稀,虫鸣鸟叫,偶尔阵阵山风掠过。
本该寂静的密林之中,却有别样的声音,细微,寻常难以捕捉,但是越来越近,有不少声音轻轻踩在落下的松针上,但是似乎毫无避讳。
四周的暗哨此刻毫无动静,同样屏住呼吸的,还与李修言等人。
日落之时进入关山口,早就确认身后无人跟踪,虽然一路不见盗贼匪寇,只想到是天人保佑而已,傍晚在休息之时,所有的暗哨全部放了出去,每隔半个时辰报告行踪,任何的风吹早动都能了如指掌,想不到才喝了几口酒的功夫,最外层的防线就被瓦解。
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所有暗哨,却不被人所知!来者必定擅长偷袭的高手!这野牛坳树深林密,若是有人藏匿其中,必是很难发现。
夜色沉寂,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金成和张无利相互对视一眼,转向了西北位置,这轻微的脚步声音便是从这方向传来。
轮流换岗的明哨、守卫等人也被人轻声拍醒,一个禁声的动作,也不敢言语,知道此刻来有大敌,缓慢的抽出了身边佩刀,握得轻微作响。
整个山岭,只有李修言那如雷的鼾声回响。
金成侧耳倾听,似乎西南方向也有人走动,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此看来,我们是被包围了。”金成神色凝重的说道。
“等下一人一路,实在紧急,护得少爷及小姐的周全。”张无利也不再废话。
此次休憩地方,离道路不远,为关山口的山坳,即为分水岭之处,位于两山之间的地处,四周皆为密林,此趟行程,便是由西北朝东南去,而声音却从西北、西南之处传来,如此猜测,便是敌人是跟了一路,早已知晓李修言等人的路线,但是无论是明哨还是暗哨,却未曾发觉。
夜静时分,本就是人困马乏之时,四周的守卫此刻便是有所懈怠,敌人此刻却迎面而来,丝毫不避讳提前暴露行踪,只能说明是成竹在胸。
想到这,金成不由得担忧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守卫们开始紧张,有的额头已经留下了豆大汗珠,双腿打颤,这种暗处的敌人最为可怕,犹如猛兽,躲在暗处之中在等待最好的出击机会,但是又不知何时出现,使人紧绷的神经始终不敢放松。
“来了!”金成眯着眼睛说道。
终于还是更近了,趁着未灭的火光,两方向的声音汇在了一起,恍惚间,前方出现了数十个人影,皆是黑衣蒙面,笔直的站着,未曾言语,却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金成见此,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哪条道上的?今夜路过宝地,只因夜色太晚不敢叨扰,因此未曾拜会名帖,还望见谅。”
不管来者何人,先打听到名号,说不定攀道攀道,花费些银钱打发掉就是了,行走在武道江湖,抬头不见低头见,无非是寻求天材地宝、黄白之物,若毫无必要,双方必定不会兵刃相见,况且瞅见对方的阵势,些许棘手,不如握手言和,各走半边。
对方毫无应答,空有丝丝回响,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金成神情未曾变化,行走多年,走过不少镖,碰见的劫路之人多了,也练得一身的好心境,在未曾知晓对方目的之前,绝不可贸然动手,此趟走镖,物为其次,先要护得人的周全。
因此金成不急不躁的继续说道:“我乃宁州城东,金威镖局金成,今日受人所托走一趟喜镖,天色太晚,在贵宝地休息,匆忙赶路,未曾拜见名帖,还请海涵。今夜斗胆,向诸位借一条路,来日再过野牛坳,定来拜会。寒鸦飞宝山,流水绕龙门,此处备好敬茶,还请移步一叙。”金成提高了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所谓的寒鸦飞宝山,流水绕龙门,便是行走武道江湖的黑话,意味今夜愿意出个买路钱。所谓的准备好了敬茶,还请移步一叙,便是此趟走镖之后,若是下次还会路过,必定献上贵重之物,武道江湖,若是对方说出此言,便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关山口的野牛坳,相连十八山,纵横几百里,毗连着宁州、青州、海州等地,由于地形复杂,多穷山僻壤,也被人称为三不管地带,很多犯有大事之人,或被仇家追杀的亡命之徒躲入山中,犹如鱼跃入海,乐得逍遥自在,加上盘踞在山中盗贼匪寇,数种势力纠结,杀人越货之事,常常发生,金成报了自家名讳,又请移步一叙,便是希望呵退对方,见好就收。
秋风掠过树叶,依旧是无人应答,对方似乎连金成的名号都不知道,亦或是,根本就无视所谓的金威镖局。
武道江湖,强者为尊。
“你这知今夜是谁迎亲?这可是宁州李家的公子,李修言,今夜胆敢放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李修言的一个贴身侍卫大声的叫嚣道,想必在宁州城,靠着主家的名讳,被人尊敬惯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被不声言语的数十人围着,实在是难受得很。
金成回头瞅了一眼,低声骂着蠢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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