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进来的时候,阿娇正在耐着性子倒弄自己房中的一些竹简,若说去长门之前,她可是最讨厌看书,而椒房殿里的书都是以前为了取悦刘彻摆弄做样子。

可长门生活无趣,自己总要找点事儿做,后来曾经最讨厌的东西,也就变成了打发日子的好东西。

“我的姑奶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馆陶看着气定神闲的阿娇就着急,不过看她精神还算可以,也就松了一口气。

阿娇放下手中的书,看上了馆陶:“母亲先坐下歇歇。”说完又拿起起书吩咐着:“绣春,上茶。”

馆陶看她不慌不忙,虽急在心里,但也只能先稳住,想起门口那一出就比较来气,坐下待绣春上了茶之后想端起来喝一口,却又在送进嘴边之前放了下来。

“你究竟做了何事让彻儿如此生气?今早我听闻的时候,真真吓了一跳,椒房殿服侍的人,昨日都被杖毙,这究竟是多大的罪过?”

阿娇展开书卷,轻描淡写的道:“巫蛊。”

“什么?!”

尖锐的声音回响在椒房殿中,馆陶立马惊得起身,连桌子上的茶水都被带翻,有一些还洒在了她的襦裙上。

阿娇被馆陶这一声激的手一抖,虽然料到母亲会反应激烈,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激烈。

绣春连忙上前替馆陶清理身上的茶渍,却被馆陶一脚踢开,馆陶走到陈阿娇身边,有些慌神:“巫蛊!你怎么会如此糊涂?”

从高祖开始,汉宫中最忌讳巫蛊,而巫蛊之祸的严重性,从小出入宫闱的阿娇又岂能不知,现如今竟知法犯法,犯了刘彻的忌讳!

“不行!我得去找彻儿让他先保住你皇后的位置再说!”馆陶着急的就往外走,准备去找刘彻。

看着这样的馆陶,阿娇有些埋怨:“母亲现在想的还只是女儿皇后的位置么?只怕命都保不住了!”

馆陶蓦的转身目光四要将阿娇刺穿,她被母亲的目光盯得再也看不下书,只能悻悻放下,喝了口茶水。

馆陶缓了缓,面上有些不好看,知道最近因为董偃关心阿娇的比较少,上前拉住阿娇的手:“阿娇母亲是心疼你呀!”

阿娇垂眸,说没有埋怨是假的,自从馆陶有了新欢董偃她就进宫越发的少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也只是今早才听到,可见对她这个女儿上心程度不比以前。

馆陶拍了拍阿娇的手:“母亲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了你,可你也不该如此糊涂呀!”

而后馆陶又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怒气中烧得骂起来:“刘彻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忘了是谁将他扶上帝位了吗?阿娇你且等着,母亲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阿娇叹了一口气,母亲果然是同前世一般,借着扶持刘彻登基的情分说事儿,平白得了他的厌恶。

阿娇也拍了拍馆陶的手:“母亲稍安勿躁。”

阿娇多久没离母亲这么近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母女二人因为董偃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她都不愿再见母亲,如今在看见她突然间鼻头变酸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娘您以为刘彻还是那个事,是需要事事依附您的胶东王吗?他有雄心壮略,又怎么甘愿再事事与我们为先,只怕会平白遭了他的厌恶,不顾血亲之情……”

想起他上一世的薄情寡义,与自己的老死不相往来,阿娇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阿娇这一哭,馆陶心突然一紧,连忙给自己女儿擦着眼泪。

阿娇唏嘘了几声继续道:“男人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表面顺着您,可是您越强势越与您离心,您与父亲……父亲……”是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伏在馆陶肩头盈盈哭了起来。

一边是哭自己重获新生,一边是哭终于又能与少时那般和母亲如此亲昵。

馆陶心里也忍不住难受,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对于女儿的话似乎是有些听进去了。

“母亲,阿娇别无所求,陛下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只愿母亲与哥哥们安好,旁的事……再从长计议……”

阿娇知道素来骄傲的母亲能听得住一时劝,不一定能长久,不过先稳住现在,等到来日她去了长门,再慢慢劝说也不迟。

阿娇好说歹说才劝的馆陶息了和刘彻闹的心思,馆陶出椒房殿的时候,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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