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精神科更是头一回。

静谧的医院长廊两边坐满了候诊的病人,不是焦躁不定,便是神情郁郁。

紧绷的气氛像一双无形的手,压得人喘不过气。

坐在其中,画棠像是被传染了沮丧,侧目偷偷瞥了一眼周余,心下不安更甚。

万一是她那天晚上动作太粗鲁,拖人回酒店的时候,磕磕绊绊到了脑袋,把人给撞出了毛病,那她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儿,害了周余。

许是察觉到画棠的紧张,周余悄悄探出手,轻轻地挠了一下她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如轻柔的羽毛般,将画棠心底的焦虑一扫而空。

她侧过脸,只见周余凑头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老婆不怕。”

说话的人眼神肯定,带着几分哄孩子的鼓励。

直到这时,画棠才隐约意识到,周余的病症似乎有些奇怪。

这人除了叫她老婆时像个小孩,其他时候都表现得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沉稳镇静。

画棠蓦地陷入了沉思,她现在好像也有些分不清,撒娇和冷静,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周余。

*

她们来得早,没等多久就见到了医生。

知道是给自己看病,周余明显有些抗拒就医,这会儿整个人缩在画棠身边,任医生如何问话都不应答。

画棠拿她没法,只好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告知医生。

医生了然,草草在病历本写下几句,便大致有了判断。

“根据病人的情况,初步怀疑是妄想症。”

“妄想症?”

“钟情妄想症。”医生怕她不理解,又解释道,“多是患者对其他人产生情愫,求而不得或是受到外界刺激压迫等,进而引发为妄想症,常见表现为把爱慕对象当做自己的爱人。”

“爱慕对象?”画棠瞪大了眼,赶紧摇头道,“医生,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她之前都不认识啊。”

“你确定她之前不认识你?”

画棠一怔,想起周余可以准确说出她曾经就读的学校,刚到嘴边的否定又咽了回去。

医生看出她的迟疑,好心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能恢复。”

画棠心里乱得厉害,安慰的话一句也没听清,只答应地点点头。

“不过病人刚发病,这段时间你们亲人朋友尽量顺着她,不要再受刺激。”

“如果我提分手,算是刺激吗?”

*

半小时后,画棠提着医生开的几盒药,站在医院门口,脸上写满了无助。

她抬头瞅瞅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周余,又回想起医生刚说的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摊上了这么个大-麻烦。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就把周余当成普通的合租室友。

反正这室友除了太粘人,几乎没有缺点,盘靓条顺还能打,她横竖也不亏。

就是……

“周余,我可跟你说好了,住我那里可以,但你得给伙食费。”画棠比划着手指算账,“两口子都得明算账呢,是吧!”

周余定定地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红了个透。

“周余,你可不许装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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