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钟意秋留住校长郑重的道歉,因为自己工作上考虑不周才引起今天的争吵。
郑校长没有责怪他,反而拍着他肩膀安慰,但是也吩咐了,活动要先暂停了。
钟意秋心里天人交战,想起孩子们期待惊喜的眼睛,又因为肩膀的疼痛清晰的记得张国言凶狠的愤怒,还有其他老师门窸窸窣窣不满的讨论,只得点了点头。
回到小院儿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却黑着灯,一个人也没有。
最近都趁天气好抢种小麦,义叔和肖鸣夜应该还没有收工,王文俊从来都是神出鬼没。
秋天的夜里,空气中丝丝凉气穿透衣服抚慰人的身体,却让钟意秋心里愈发失落。
他心里憋闷,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回到房间拉灯绳时发现停电了,黑暗像看不见的沉重包袱压在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钟意秋打算先做饭,但是义叔和肖鸣夜都喜欢晚上吃面条,他不会擀,只能先去准备菜。
在菜园摘了一菜筐的青椒和萝卜缨,又到井边打水洗了菜,回到院子里见王文俊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
他上周又重新换了个发型,把卷发烫的高耸飘逸,梳了个标准的四六分,因为前面的头发太长挡住了眼睛,导致他平均半分钟就要甩一次头发。
钟意秋无数次想问他,脖子疼不疼。
“小钟老师可以啊!还有心情做饭!”王文俊穿了一身牛仔,双手抱紧单薄的小身板弓着腰说。
钟意秋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下午王文俊不在办公室,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开了。
钟意秋不理他转身进了厨房,他早已习惯了王文俊对他的敌意,虽然这敌意莫名其妙。
没想到王文俊竟然跟进来了,裹了裹衣服,“我劝你一句,教好你的课就行了,这鬼地方,
不管你想干点啥,这些人都想整死你。”
他说的认真,反而让钟意秋更惊讶,“为什么整我?”
王文俊冷笑一声,“你课教好了,学生们都说你好,别人能不恨你吗?大家可以一起坏,但是你不能自己好,这儿的人啊!坏的很!”
钟意秋想了想其中意思,皱着眉头问,“至于要恨吗?我教的并不好,只是用的方式不同,他们的课讲的很不错,学生也会喜欢。”
王文俊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随你便!死不悔改,等你吃亏就知道了!”
说完愤愤的走了。
他去供销社买了几根蜡烛,在厨房点了,开始切菜。
没想到青椒这么辣,熏的他一直打喷嚏,不小心又用手揉了一下眼睛,辣的睁不开眼。
肖鸣夜回来时,就看他蹲在厨房,手里端了一碗水,不知道在干啥。
钟意秋想洗眼睛,又不敢用手碰,正仰着脸想直接把水倒脸上。
“咋了?”肖鸣夜问。
听到他的声音,钟意秋庆幸终于有人回来了,不会自己倒一身水了。
他抬起头看肖鸣夜,如豆烛光里,眼睛里是微闪的水光,眼角和鼻头被揉的通红,因为疼,嘴角微微下撇,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你回来了……”钟意秋沙着声音说。
听在耳朵里,肖鸣夜全身从上到下,跟着颤了一下。
“咋了?”肖鸣夜走近又低声问了一遍。
“辣椒进眼睛了,你帮我洗洗,我手上还有,怕弄进去,”钟意秋把碗递给他。
肖鸣夜低头看了看他的脸,按着他弓腰,手掌接了水,轻轻凑近他眼睛。
他手掌粗糙,布满老硬的茧子,碰到眼眶柔嫩的皮肤,磨的钟意秋又痒又疼。
洗完了还是有点疼,肖鸣夜把板凳搬进来让他坐着,自己三下五除二的就切好了菜,又擀了一案板的面条。
钟意秋静静的坐着,肖明夜觉得太不正常,平时肯定要问东问西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你咋了?肖鸣夜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三个字了。
钟意秋知道他问的不是眼睛了,沮丧的说,“我今天闯祸了......”
肖鸣夜刚点着火,添了柴火出来蹲他面前说,“什么事儿?”
腿长的人靠近了蹲下,膝盖一下子就抵到了坐着的钟意秋小腿。
钟意秋提醒他锅要热了,自己跟着站起来,边看他做饭边简单的把今天的事儿说了。
“就张国言一个人发火了吗?肖鸣夜专注挥铲子。
“恩,但是其他老师也有意见,只是没有发那么大脾气,”钟意秋回答。
肖鸣夜盛起了菜,扭头问他,“他骂你了?”
“不算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钟意秋叹了口气,又失落的说,“校长让我把这个活动停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学生解释,我可能本来就不适合做老师。”
肖鸣夜洗了锅,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他说,“这事儿你没错,他们闹是因为你做的很好,学生喜欢你,嫉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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