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弹指一挥间。

剑冢峰顶,有一白衣青年,他盘膝而坐。

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的,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却好似浑然不觉,身子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钟头。

大雪已经把那个白衣青年覆盖住了,好似和白雪混淆在一起。

白衣青年变为了一个“雪人”,显得有些滑稽。

突然,白衣青年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而沧桑。

覆盖在他身上的大雪缓缓地飘离远去,并没有像一般的初级元狩那样,在元力激荡身体表面雪花时,弄出雪花撕裂破碎的景象。白衣青年身上的雪花是完整地飘离而去的,而这份恐怖的元力控制能力,估计就连元狩巅峰时期的修士都做不到。

白衣青年缓缓起身,左手下意识地摩擦着月壶剑柄,他看着即将黎明的天空。

清澈的天空中,还有一些星星在天空闪耀。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取名为“灵儿”的小女孩。三年前她被她的师父带走修行,之后林葬天就再没见过她。

犹记得那一年初登剑冢,他和她相互依靠着。而那一天也是繁星点点,还记得当时她问道:“你看那天边的星星,像不像坠落的光阴?”

当时的他只是敷衍回答道像,其实并无太大的感触。现在回想起来,心情便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修行,过得怎么样,鸡腿够不够吃?年轻人有些担心。

林葬天笑了笑,轻声道:“挺像的,这一次可是发自内心的啊。”

可惜小女孩不在,听不到他这难得的发自肺腑的实话。

太阳缓缓露出,阳光普照,映得天上的云彩都是金灿灿的。

林葬天沉吟许久,将佩剑取下拿在手里,决定今日下山。

他回头看见那个“为老不尊”的师父正坐在不远处喝酒,林葬天说道:“走了。”

碧眼老头往嘴里灌了口酒,看似不耐烦道:“走吧走吧,你走了以后,老头子我也清净。”

林葬天扯了扯嘴角,月壶骤然出鞘。一道绚丽的白光在空中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剑气轨迹,月壶剑缓缓地停在林葬天身前,悬在半空中。

那空中的剑气轨迹还是没有散去,可见林葬天的剑气之浓郁,剑意之坚固。

他缓缓踏在月壶上,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碧眼老头,年轻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御剑这份神通原本不该在元狩的境界使出,但是有一些剑道大成的天才可以无视这些所谓的“规矩”,随心所欲。

显然,林葬天就是那个人们口中的剑道大成的天才。

这是在碧眼老头眼里的第一次御剑飞行,所以碧眼老头有些担心他御剑不稳,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历史上不是没有所谓的具有说服力的例子。

可当碧眼老头看到林葬天自然地御剑远去,月壶的剑身平稳,剑气规则后。就连这见惯了天才的老头也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个小变态……”

剑冢的登山路上。

林葬天御剑贴地飞行,下山而去。

道路两旁都是天下有名的宝剑,剑气凌然。当时登山林葬天可是受了不少的苦头,可如今再次行来,却是亲切无比。

林葬天伸出手,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画了几个不知名的元力轨迹。

整条道路周围的剑气瞬间凝为实质,剑身颤抖不已。

林葬天呼吸平稳,与剑气的波动频率一致,即是所谓的共鸣。

月壶瞬间拔高数丈,下山速度突然变得飞快。

剑冢的登山道上,一人一剑,呼啸而行。

林葬天突然皱了皱眉。

远方的剑冢出山口处,有一女子持剑站立等待。她同样是一袭白衣,只是面若冰霜,毫无“人”气,好像也只有这种大雪隆冬的日子,她才会感到有一丝的自在。因为她天生就是冰元素之体,修炼的是天下最高的冰元素功法寒凝诀。

林葬天看了眼这位十年没见的龙月心,不禁感慨道女大十八变。

不愧是学院的第一女神。只是可惜走了一条断绝情欲的修炼路子,寒凝诀固然是好的,而她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弟子,强悍无匹。

只是在林葬天看来,以断绝情欲的法子来追求道的巅峰是不可能的,因为万物因有情而有灵,修炼之人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看破红尘,并仍然爱着红尘的人,才能在“道”之一途上走得更远。

只是这些话估计就算是说了,也没有用了。

因为林葬天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龙月心已经把“欲”断得是一干二净,也不知道这十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连林葬天这个见惯了世事浮沉的“老人”,都自认为做不到像龙月心这样。

林葬天御剑在龙月心身前停下。他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女子,知道她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葬天缓缓说道:“我们的婚约你不用担心,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向陛下请求解除婚约的,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了。”说完后,林葬天就继续御剑而行,他的背后站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龙月心。

龙月心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解除婚约的喜悦,仍旧面若冰霜。

只是她的手掌捂在左胸口的位置上。

骨节泛白。

四月谷。

精灵族公主爱丽丝这十年来多了不少“好朋友”。有小小的草精灵,飞来飞去的蝴蝶精灵,高高的树精灵,还有各种各样的精灵陪着爱丽丝玩耍。

四月谷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这些年看着爱丽丝长大的精灵族女教授满脸的欣慰,心道:不愧是精灵族的天骄。这些年爱丽丝虽然没有好好地修炼,但是修为的提升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令人咂舌。

此时的爱丽丝右手托腮,看着远方。她也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孩都会有的忧愁。

“唉,也不知道林葬天这十年来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人家?”想到这,又有些害羞的扭捏起来。

看得远处的女教授疑惑不已。

学院门口。

林葬天一步跨出,看着这久违的海面。

还记得当时不要命地一剑斩开了整艘船。虽然有借“势”的意味,但是这种没来由的恶意事件让林葬天心中不喜。后来了解到是慕容家族的少主所为,林葬天的老爹便找上了门,讨要一个说法。结果还算是公正,慕容家族的族长,那个权威滔天的男人给出了最大的诚意:让已经入学院的慕容青山回到家族领罚,不准再次回到学院。林葬天的老爹看到慕容家族的诚意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作罢,不再纠缠。

但是对于林葬天来说,这件事并不算是处理得周到。因为在他看来,慕容青山不可能会咽下这口气。从他不顾一切以船相撞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性格偏激的人。而这样的人对于现在的林葬天来说,会是一个麻烦。

前些年,收到父亲的来信。说是慕容青山进入了慕容家族的试炼场,那个地方被誉为慕容家族的死亡之地,生还率极低。

林葬天接到信后,就决定要尽快把他消灭掉,因为他知道仇恨的力量会使一个人变得多么的强大。

林葬天呼了口气,月壶又拔高数丈。

他没有坐学院准备的特质船,而是御剑跨海。

月壶在海面上呼啸而行,剑气在后方产生了一定形状的涡旋。这片海面不同于第一次的暗潮汹涌,现在的海面十分平静。海面下的异兽没有动静,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宽阔的海面上,仿佛有一座剑冢,正跨海而去。

林葬天来到当初那个买沉星木的小镇上,像是个游客一般东瞧瞧西看看。

月壶早早地就被林葬天收剑佩戴在腰上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前方人头攒动,有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

一个衣着寒酸的男子被轰出了典当铺,一位衣着富贵的男子在仆役的拥护下,跨出门槛,他看着倒地不起的男子,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他破口大骂道:“刘瘸子,你以后再敢来我店里捣乱可就不是今天这个下场了,下次就让你彻底不能走,一副破镯子居然问我要50金币,真是不想活了……”说罢,便骂骂咧咧地回了店铺。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人群中有些人同情地说道:“这个刘瘸子也是可怜,媳妇得了怪病,怀孕后好不容易要生了,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动静,听人说这是绝症,估计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了。这刘瘸子好不容易得到良方,结果药材太贵买不起,只好来当东西,可惜遇到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万油,真是……”

林葬天闻此,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是怪病啊,是被有心人害了。

一般产期到了,羊水破后好几日还没有生下孩子的,孩子应该早已死亡,但就目前来看,腹中的胎儿还是活着的。所以这种情况只能是邪人作祟。

看来这些年来,魔教的势力已经开始渗透进王朝内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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