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蔻醒了。

脑子昏昏沉沉,不时传来一阵刺痛。身体像是被人拆散了再胡乱的拼起来,甚至感受不到四筋八脉的存在,只有拼尽全力动一下手指的时候,才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这时候反倒让她觉得高兴,原来自己还活着。

今日是安平侯府嫡出三小姐的及笄礼,恰巧她司蔻前几天染了风寒,为了避免什么病气乱传,就留在了自己的听荷院中休养。

安平侯府虽不是什么百年世家,在朝中也只是领了个虚职,但老侯爷毕竟占了个从龙之功,这些年在京城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嫡小姐的及笄礼也算是大事儿,全府上上下下都忙着,看来,一时半会儿她还得跟尸体似的,平瘫在地上了。

司蔻看了看不远处昏迷的小丫鬟,幽幽的叹了口气。

“筋脉尽断,武功全失,还真是凄惨。”

她虽然一直挺怕这个对自己算得上严苛的师父,但好歹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对这个莫名其妙找上自己,一脸高深要收自己为徒的便宜师父,司蔻是无比敬重的,甚至把她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直到那锋利冰冷的剑尖指着自己的额头。

司蔻第一次怀疑人生。

穿越之前,她生在中医世家,痴迷于此无法自拔,一直到二十八岁还是个单身女青年。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家人要么寿终正寝,要么偶遇不测,当她真正与那个世界隔绝,才发现自己一点羁绊留恋都没有了。

穿越之后,父母和睦,家庭美满,似乎也不错。安平侯府的日子虽然算不上舒服,在老夫人的庇护下倒也还自在。甚至司蔻现在还记得,自己武功大成,医术精湛得到师父夸赞的时候,那感觉,就跟高考得了状元一样。

日子本来越来越好的。

司蔻一天天的在侯府里混着,跟一般的高门小姐没什么两样。

逗逗猫喂喂鱼,折腾花花草草,闲来无事也跟着大小姐几个嫡出的姑娘去欺负欺负可怜的小傻子二小姐。

这二小姐名叫司清澜,若非生母早亡,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奈何安平候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靠着司清澜的母亲杨氏上位,在杨氏落魄后又弃之如敝履。留下这么个小姑娘,又不幸在五岁时跌落池塘,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痴痴傻傻的。

被抬上嫡女位子的大小姐,自然是看她不顺眼。乐此不疲的过来找麻烦,府中人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姑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呢。

不过司蔻毕竟是个医者,大慈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这些年若不是司蔻悄悄的给司清澜送吃食送药,这小傻子怕是熬不到她师父发现她的身份了。

司清澜才是真正的凤星。

司蔻只是个意外。

……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司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意识的笑了笑:“这样也好啊,远离那些争斗,没准儿我还能寿终正寝呢。”

“你既然承了我天机谷的独门武功,便是我天机谷的人,随我,认凤星为主。”

“认凤星为主?一定要吗?”

司蔻心头泛酸,双眉紧蹙,紧紧盯着师父的脸色,她从中看不到一丝的玩笑之意。

也对,师父一向严苛,怎么会说玩笑话呢。

“自然。”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司蔻试探性的开口,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甚至还讨好的笑了笑。

“不愿意?”女人霎时皱眉,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与失望。

“事实上,早在收你为徒不久,我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原本以为是巧合差错,没想到你当真不是凤星。”

“当初有怀疑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继续培养你,若查明你确实不是吾主,日后也能成为她的一大助力。”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司蔻猛地后退一步,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书架,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那……那师父为什么不尽早告诉我?”

司蔻轻微的呢喃,并没有让师父听见,或许是听见了,但……一向清高自傲的玄清子,又怎么会在乎呢?

“你还是不愿认凤星为主?”

“是,不愿。”

“身为我天机谷之人,你可知,此为叛逆之罪?”

女人的质问宛若闪着寒光的刀锋,一下一下的扎在司蔻心上。

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说她不识好歹也罢,师父的确是给了她很多很多,但若是要以此来要去她认另一个人为主,从此人生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品,她做不到。就算答应了师父,那也必定不会忠心,还不如划清界限。

司蔻,没什么野心,却也最不愿被人束缚。

“师父恕罪,”嘴角无力的勾起一抹苦笑,司蔻跪下,微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她:“徒儿从未忠心,何来背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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