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盼盼,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邱万盛只真觉得女儿疯了,她要是没疯,怎么敢跟自己亲爸动手。

冯小草也吓了一跳,拦住还想继续动手的顾辛夷:“盼盼,你怎么能打你爸,打长辈是要遭龙抓的。”

“他是银子做的,还是金子捏的,只准他打了老婆打孩子,还不准别人还手?”

顾辛夷问的冯小草哑口无言,她讷讷道:“你爸也不常打老婆,比村里男人好多了。”

她卑微的姿态,让顾辛夷心中泛酸。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农村都是家暴的重灾区,受害者基本都是老弱妇孺。

在暴力中长大的人,等自己成了家,又肆意的将暴力加诸到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像无解的轮回。

在冯小草看来,丈夫一年到头顶多打自己两三次,比村里那些喝两口猫尿就要打老婆的男人强多了。

她选择性忽略了,当初丈夫还没戒酒时,也喜欢撒酒疯打她。

“这样说,他不动手,我不打他,比整个县的人都好。”

冯小草被女儿说的脑子转不过弯儿,又觉得她这样不对,只能急切的劝:“盼盼,那是你爸,他就是再不对,你也不能跟他动手,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骂的。”

潜意识里,冯小草也觉得丈夫不该打孩子。但女儿打丈夫更不应该,女孩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以后盼盼自己找婆家。

邱万盛几次三番动手,没占到便宜,也不敢再试图殴打女儿,拉开椅子坐下,给一家人进行感恩教育。

“鹏程他妈,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盼盼拿着娇娇饭钱,不愿给她打饭,还当众欺负她,把她气的呜呜哭。我就问一句,邱盼盼这样对咱家恩人的女儿,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冯小草手抓着围裙,摇头说:“盼盼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娇娇那么好,怎么会欺负她。”

邱万盛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单手握拳用力在空中挥了下:“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这肉就是盼盼贪污娇娇的伙食费买来的,你要是不信,明天到袁家干活时一问就知,芸琴不会骗人。”

还芸琴叫的真亲热,顾辛夷愈发看不起邱万盛。

“我妈明天不去袁家干活,以后都不去了。”

顾辛夷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邱万盛再次激动的站起来:“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疯球了。”

“你要骂就骂我,不准骂我姐。”邱鹏程梗着脖子,小牛犊似的护在顾辛夷面前。

其实一家人里,原主的弟弟对袁家算是做不以为然的。

他照顾袁娇娇,一是父亲的高强度洗脑,二是为了替妈妈和姐姐减轻负担。

这样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就因为给袁娇娇抓鱼,发生意外丢掉了性命。

更可悲的是他的死,就像石子落入湖水,没对冯小草和邱盼盼的处境有任何改变。

“冯小草,我就问你一句,你女儿疯了,对恩人口出恶言,你也疯了吗?”

“我没,孩她爸,你别生气,我明天就去县里干活,替盼盼向娇娇赔不是。”

冯小草性子绵软,被邱万盛一通训斥,兔子似的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顾辛夷抓住她的胳膊,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让她红了眼睛:“不行,我不同意。妈,你这些年日夜操劳,身体早就累垮了。你好好歇上一个月,等期末考试结束,我就带你到省城医院看病。”

女儿含泪的眼神,看的冯小草心中一震。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咬破了黄连一样苦,又带着一点甘草根的甜。

女儿的话像雨点一样砸在冯小草心里,让她觉得这些年没白吃苦。

“傻丫头,妈身体好着呢,咱农村人谁身上没点病痛,扛扛就过去了。”

邱万盛斜了妻子一眼,看笑话似的说:“农村人土里刨食,谁有个头疼脑热不是睡一觉就好了。还去医院看,真是读书读多了烧得慌。再说,你手里一个钢镚儿都没,医院会收人才怪。”

他夹枪带棒的话,听的顾辛夷来气。

“有些狗东西,穿个人衣服,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天天腆着脸说自己是一家之主,一年到头一分钱不往家里送,还伸手问老婆要钱。有钱养外面的野女人,没钱给自己老婆看病。”

“你骂谁是野女人!”邱万盛气的脸红脖子粗,“那是老子救命恩人留下的妻女!”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说没猫腻,顾辛夷是不信的。

但凡邱万盛对妻子还有一点心,重点就该放在老婆没钱看病上。

他倒好,还有脸嘲讽妻女。

顾辛夷没搭理他,抱住冯小草的胳膊,坚定的说:“妈,我和弟弟年纪还小。你之前吐血我都看见了,你忍心小病拖成大病,让我和弟弟没妈吗?这么多年来,我跟弟弟没见过邱万盛一分钱。你要是不在了,我跟弟弟真成了没爸没妈的野草。”

“臭丫头,你咒谁呢,住着老子的房子还叽叽歪歪。要不是老子,你们娘仨都得住大街。”

瞧,这就是邱万盛。

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住破房子,在他看来都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冯小草心如刀割,她没想到,沉默懂事的女儿,心里压了这么多事。

她原想得了病忍一忍就好,家里穷得叮当响,两个孩子读书都要钱,她的病不算什么。

但女儿的话,让冯小草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不要气,一定会虐渣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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