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秧怔愣愣的扑了扑眼睫,他这是,在安抚她?

临了,他还好心地提醒一句:“明日穿宽松舒适些。”

好吧,既然绕不开明天的宴会,李秧只能想办法避免事情往糟糕里发展,最重要是避免受伤。

不,就算是真的伤了,她明天也一定要回家一趟。

*

春光晴好,芳草霏霏。

李秧他们来到京郊宴会场上时,此处已来了不少的人。

李秧双目失明,但只听那凌乱追逐的马蹄声,畅快洒脱的欢言笑语,还有轻拂脸颊的春草芬芳便知,此处洋溢着勃勃朝气。

“宸婴——”

前方不远处传来杜玉斐的呼唤。

楚宸婴循声望去,只见一方平地上,插着三五根旗杆,杆下各有球穴,场上有八名身着便服的男子,各持一短柄球杖地追逐抢夺一只圆球。

尘土飞扬之间,不知谁的杆子打着了球,哒的一声落入了球穴,顿时掌声欢呼四起。

“快来——缺一个人——”杜玉斐扬着球杖向他呼喊。

楚宸婴朝他遥遥一笑,摇了摇头,绕着场子走向那排供人休息的帷帐,李秧和暮歌紧随其后。

这时,有人迎过来和楚宸婴打招呼,口气欢喜:“宸婴!能在这儿见到你真难得!”很快又来了三两个,围着热热闹闹地谈起天来。

身为下人的李秧暮歌自然是退到了一边。

为了不让自己出挑,李秧今日特地穿了上白下墨蓝的素净襦裙,只在胸口盘扣处绣了一排刺绣。头上更简单,高高挽了个丸子髻,上面插着根细细的流云银簪。

她认为自己是穿对了,出门前,她故意往世子跟前凑,他只是看了两眼,没作声,来到这儿,也几乎没感觉到旁人的目光。这令她满意极了,心情也轻松自如许多。

孰不知,她的容姿本就出挑打眼,简素的衣服只会令她看起来出尘脱俗。旁的人不敢放肆注视,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楚宸婴的人。

见他们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身旁又没有其他人,李秧心想是个机会,脚步轻抬,向一臂之外的暮歌挪近了一步。

“暮歌。”

曾为暗卫的暮歌长得不算高大,因为常常要上梁跃墙,过于壮硕的身躯不利于隐藏。

此时他一身紧身玄衣,别剑而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凛冽。

李秧喊他的时候,他正职业病发作,一双利目嗖嗖嗖地观察着每一个旮旯角落,搜索可能藏匿着埋伏的地方,闻声低头,入眼便是李秧要说悄悄话的模样。

见她这副模样,暮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想起数日前,就因为她拉着他说了几句“悄悄话”,害他吃了点苦头。

他可不想再惹麻烦。

腿上撞来一粒小石子。

“喂,我和你说话。”李秧压低声,不满道。

暮歌施施然环臂,声音冷淡:“在下听着。”显然没有配合她的意思。

李秧舔了舔嘴唇,上身微微向他的方向倾了倾。

“我最近学会了六壬。”

暮歌闻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般,整张冰块脸都活了过来,环胸的手臂一松,乐不可支地盯住李秧。

“你说……”

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他忙刹住声音,将声量降到了比她还低。

“你说你会六壬?”

听着暮歌低到接近气音的声量,李秧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气定神闲道。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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