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昱引着顾谨寻得商故渊的时候,他正在军帐里给他爹写信。
见到来人是顾谨,商故渊提着的毛笔凝在了半空中,浓墨“滴答”一声落在宣纸,污了一手俊美的字迹。
顾谨也不与他寒暄,趁着商故渊怔愣的功夫便走前来,她眸光沉稳,似水沉渊。
商故渊一个恍然,也压根儿不问顾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交到顾谨手里。
“快看看。”
顾谨顺势将那书信接过来,也不忌讳柴昱还在帐内,便启了信封、展了信纸。
随着纸页在少女手中被缓缓展开,大贞两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风云际会亦掀开了帷幕。
信是陈相生写的。
自乌那死后陈相生与陆归堂便常有书信往来,陆归堂离开汴梁城不过几日,这封书信几乎是紧跟着来的,只是信中的内容却让人大吃一惊。
陆归堂离开汴梁城的第二日夜里,圣忽然咳了血,陈相生被急召入宫,却不知晓圣原本已经平复许多的病情为何忽然严重了起来。
彼时皇后与卫丞相为首的诸位朝臣也已经进了宫,众人左等右等,却也等不到宁国公和舒王的影子。
紧接着,宫门大开,陆承修持甲胄入承庆殿,公然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
从陆归堂出城到这一夜宫变,宁国公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就筹划好了所有的事情,皇城门口的守备军早就被宁国公拿捏在了手中,就连皇城内的禁卫军也听命于他,陆承修不费一兵一卒就入了宫,未损一条性命,就逼着圣交出了监国大印!
如今汴梁城里里外外都是宁国公和陆承修的人,朝臣们的府邸外头都有重兵把守,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陆承修公然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自然连后路也想清楚了,如今朝中手握兵权的不过就是顾疆元与李昌平二人,他虽如愿以偿手握了监国大权,却不敢弃顾疆元不用,只得封锁消息,好让顾疆元在朔北安心领兵作战。剩下的便是将全部的心思都用来对付陆归堂和李昌平甥舅二人,此事办起来自然容易,便是传了皇令将二人收押在监。柴昱先前所言不虚,那的确是圣旨,只是并非是圣的旨意。
汴梁城中书信不易,好在陈相生以为圣诊脉寻药为由得以自由出入皇宫,又暗中联系了咸王府的暗卫,这才将消息千里迢迢送到了定州来。他费尽心思本是为了给陆归堂提个醒儿,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这封书信送到商故渊手里的时候,所谓的圣旨已经早一步到了。
顾谨紧紧攥着这一封书信,指节已经有些微微的发白。
商故渊见她看完了,这才将那信纸从少女的手心里抽离出来,顺手放在油灯之燃成了灰烬。
素来温润的他亦皱了眉头:“本是要将这书信送给少将军看的,如今顾二小姐回了定州,想来令兄那边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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