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陈玥冲过来想夺走刁书真手中的日记,刁书真侧身闪过,她扑了个空。

陈玥手中的刀锋一闪,刁书真一惊,身子一缩,只听见哧的一声,外套被划了个口子。

“你疯了么!”宋玉诚上前想要扣住她的手腕,却差点也被刀子在手臂上划拉一下。

“还给我!”陈玥扯住了刁书真的领子,而后者伸腿将她绊倒,两人齐齐倒地,带着门口的木头架子倾倒下来,陶瓷花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场面十分混乱。

水果刀架在刁书真的脖子上。陈玥一个力道没有收住,刁书真雪白的脖子里就拉开一条血痕,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宋玉诚眼睛一下子红了,她掏出腰间的警棍,高高举起,就要在陈玥的后脑落下。

刁书真连忙冲宋玉诚眨眨眼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动手。

“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陈玥的手在颤抖,她眼睛凸起,眼白泛红,手上的青筋暴起,将刁书真死死地摁在地上,如同一头发疯的母兽。很难想象方才胆小懦弱的中学老师,眨眼之间变成了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

冰凉的刀锋在刁书真的脖子上上下游移,挂出几道血痕。刁书真毫不畏惧地注视着张玥那双疯狂至极的眼睛,神色平静,如同浩瀚汹涌的大海——暴风骤雨能掀起风浪,却无法改变大海的本质。

“你是怕你的女儿知道,她的爸爸是个QJ幼女的QJ犯?”刁书真温言道,“你怕赵国华的事情连累你们母女,所以收走了林依依的日记和遗书。但你助纣为虐,良心上过不去,于是和赵国华离婚了。”

脖子上的刀在抖,力度似有放松。

“我相信你啊。”刁书真琥珀色的眼睛澄澈,颜色变浅,干净又纯洁。她露出一双虎牙,笑意甜甜,声音稚气娇嫩,像是壳子里换上了一个中学生的芯子。

她的语气单纯中带着一丝委屈,像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和老师撒娇,“陈老师,我遇到坏人了,您可要帮我呀。”

听到“老师”二字,陈玥大梦初醒一般,眼睛里疯狂的潮红退去。她持刀的手愈加不稳,抖得像是个中风的病人。

宋玉诚在一旁,急得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冒出,却又没有把握一举夺下陈玥手中的刀。

陈玥这种情急之下行凶的犯罪新手,是及其难以掌控的。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很容易做出一些鱼死网破的事情。

“赵国华那个禽兽,他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连累我们母女!”温热的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刁书真面上,她抬头一看,有些惊讶——眼泪顺着陈玥的眼角流下,在脸颊上冲出了两道明显的泪沟。

陈玥抽噎着,从胸膛里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自己做的孽,自己还啊!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了。”

“可是他这样死了,我们母女本来就脸上无光了。孩子的爸爸是个QJ犯,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孩子怎么活啊。”陈玥哭得浑身颤抖,隐藏在心底里的灰暗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知在撕心裂肺的伤痛和悔恨之余,她是否感到那么一丝的如释重负呢?

刁书真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腕,尝试着坐起来。

刀子落在地上,发出噔的一声响,陈玥跌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茶几的一角,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干干净净,没有落下一点灰尘。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一手牵着赵国华,一手牵着陈玥,笑意甜甜。丈夫高大英俊,妻子标正俊秀,女儿活泼可爱,看上去是多么和睦温馨的一家人啊。

可是,为了维护这样一种温馨和谐的表象,又有多少无辜的女孩子沦为了赵国华这个禽兽的玩偶。她们灵魂破碎的哀鸣与泣血,又被谁听到了呢?

本该是她们守护者的成年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刁书真闭了闭眼睛,难以形容的疲惫从她的心头涌起,仿佛独自在一片迷雾中跋涉,来路不见,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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