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垫了一些肚子后,总算露出点心满意足的脸色,又去一旁逗一逗安安,谁知安安并不看他,还是自顾自的玩着玩具,讨了个没趣,便在堂屋里的软塌上躺着了。“啥时候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我做书房,主屋那个书房也太小了,看书都没有意思了。”

铭怡本在一旁忍着他吃完,便与他说茶叶铺子的事,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还像往常一样,一点也未察觉到东窗事发了,便换了个想法,柔声说道,“屋里哪有现钱去置办你书房里的物件,近来又要准备你北上的旅费,东郊的那个茶叶铺子已许久未收到利子了,改日我便找大伯去找人说个好价钱,给你凑个旅费,剩下的便用来布置书房。”

高进听到书房便乐呵起来了,起身说道,“我早就劝你卖了那铺子贴补一点家用,你偏不信,现在才知道我的先见之明了吧。”鱼儿倒是上钩的快,铭怡心里默念着便又说道,“那你去里屋拿出来看看,我明日便去。”

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道,“算了,好好的一个铺子,怎么说卖就卖了呢。”语气倒不如先前的硬气,透着一股子心虚的意味,又为了掩盖这心虚,干咳了几声,“这天气还不见暖,天天下雨,感觉身上全生了霉似的。”

铭怡却突然翻了脸,“我看发霉的是那铺子,早该卖了出去,不然也不会让别人惦记上,还有个吃里扒外的给人送过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别人今天都找上门来了,再不拿钱去还债就要去接管铺子了,我却还被蒙在鼓里。高进啊高进,你现在越发的神气。”铭怡本发着火,一旁的安安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铭怡又少不得去哄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不哭了。

高进见铭怡去哄小孩了,索性从软榻上逃到书房里去了,等到林妈做好了饭菜方才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出来吃饭,桌子上一桌饭菜倒是丰盛,却没有见到安安。

“安安人呢?”

“没有替你做挡箭牌的,你还不打算出来吃饭了么!”安安自然是跟着林妈去吃饭,这么大小的小孩,吃饭总是需要人哄,往常去喂饭到不见高进问,今日当真是个好用的幌子。

“瞧你这话说的,你说话何必总是这样带刺儿呢,会吓着孩子的。”

别看这话里都透着体贴孩子,铭怡却是知道的,若不是犯了事,这人可硬气得很,一点也不会服软,更不会提几句孩子。安安长这么大,没得到他一丝耐心照顾,反而都给这人的错事做借口用。铭怡突然觉得这日子倒不如不过,便冷哼道,“孩子,你心里何时有过孩子,往常你说孩子,我总是念着安安还小,不该看到父母两个不和气,你呢!你但凡心里有点孩子也不至于做出去把铺子拿去抵债的事情。”

高进知道这事情瞒不住,也知道迟早有这么一着,便梗着脖子说道,“出去喝点茶怎么就算心里没有安安了,去喝茶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你和安安偶尔也去,出去吃喝总要花钱,还不是你大伯去年那么一点利钱,打发叫花子一般,不然我才不会把铺子拿去抵债。”

“我们两个能喝到多少茶,你以为人家今天来没说你欠了多少钱吗?就算天天去,顿顿喝,也不会一年喝掉五百两银子,还有你别提我大伯,要不是我大伯怜惜,给我们买了院子,你现在只能和你那几兄弟一起挤一个屋子,还想要个书房,简直做梦!”

读书人本就有些傲气,不屑与人说钱的问题,又格外看重亲情,听铭怡这样挤兑自己的家人便火了,大声嚷道,“有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么!我就算与兄弟挤在茅草屋里也开心,那里至少没有铜臭味,也不像你为了几个臭钱便看不起人!”

刚才本是气话,对面却嚷了起来,铭怡突然觉得委屈,自己在家省吃俭用,他出去吃喝时却总是悄悄的往他的兜里揣碎银子,生怕他出去没钱失了面子,他却是这样子想自己的。大伯以前说,嫁给高进后要做好打碎了门牙往心里咽的准备,你看上了他的才华,他不一定感恩你那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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