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房先生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是夜里吵到小东家了吗,这里确实离别院的厢房很近,我们会注意小声点的。”铭新本不是这意思,被人误解,有些急了,抢话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先生莫要误会,只是看先生们气色都不太好,不要耽误了休息才是。这事本不该我来插话,可又担心几位先生的健康。”虽是一个羞涩的小小东家,铭新说话却是十分中听,关切人的眼神也不掺一点假。
那为首的账房先生,倒是面露欣喜之色,谦声说道,“不碍的,今日忙过,东家那边有些事便能动工了,我们不过是做些核对的事,东家早已把大头做了,我们做些小事而已。”
铭新看过一番,正要出门,突然回首说道,“今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靠着门边的一位账房先生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说了出来,“有一位名叫童春生的茶农,今日没来上工,昨日下雨时背回去的茶叶也没有还回来,我们抽不开人,小东家若有心便派人去他家看看吧。”
铭新答应以后,便出了门,正屋里的妇人已经回了家,门房上围炉坐着的人也少了几个,辞别门房以后,便回别院了。
林管家来开的门,见是铭新回来了,有些震惊的说道,“老爷刚托人来叫你回城里一趟,可是和那人错过了。”铭新也愣了,直点头,又问道,“大伯可有说叫我有何事。”林管家一面把铭新拉进屋里去换衣服,一面说道,“夏家的二东家来了,想必是叫你一起去作陪,这身衣服是销远少爷以前穿过几次的,还很新,你今日便穿了去,我刚才还以为你已去了,想着没有合适的衣服还很着急,现在错过了到正好。”
铭新自阿姐出嫁以后,身上的衣服便没怎么更新过,偶尔跟着销远做一身新的,也是极素净的,又因为一家子人除了出嫁的阿姐全是男丁,更加没注意到这个寄养的小少爷身上的衣裳没有几件能上得了台面,东家们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伙计也不敢说,故便就此过了。
林管家是个心细的,今日下午城里派人来寻人去,暗示了是去作陪,便去销远旧时的衣服里翻了一下,才找到这么几件合身的,见到人后又让铭新一一试了去,选定以后,外面正有伙计进来,想必是刚才在作坊的门房那儿得了消息过来的。
铭新穿着新换的衣裳上了马车,又突然想到了账房里面还在挑灯的先生,便求了林管家夜间时准备些垫肚子的糕点送去,林管家应了吩咐才走了。
马车一路急赶到马家宅子时,天已完全阴沉了下去,宅子的各处也已点上了灯盏,赶车的伙计从门房里打了一个灯笼出来,一路领着铭新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一个人影正从软榻上起身,铭新推门而进时,那人一愣笑着说道,“铭新来了,先去吃饭吧,饭后你再来这里等我一下,今夜有事与你说。”说着又对一旁的王思明说道,“今日夏家新东家宴席,不好留你,明天的事本不好让你去的,可这也没有能替上你的人,便拜托了。”思明欠了欠身,看不出表情,一点场面话也没说,便跨门出去了。
铭新有些纳闷,便问道,“大伯,三哥这是怎么了?”马斌望了望窗外初升的月亮,如圆盘一般,洁净明亮,又似是而非的说道,“竟也四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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