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大哥,我叫少谷。”
“年少的少和多少的少是同一个字吗?”
少谷的脸顿时红得滴血,他刚说念的是年少的少,其实他本名的那个字是多少的少。他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出生的那年闹旱灾,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米缸里空空如也。
“你认识几个字,就在我面前卖弄?”
“我没有卖弄。”墨九低下头去,“我就是觉得每个人的名字可能都会有不一样的意义,有的是父母的期望,有的是背后的故事。”
她的名字,是老头取的。
那日大雪漫天,她饿极冻极晕倒在鹧鸪山的山脚下。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她的身体一寸寸的冰冷,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一道灰扑扑的身影。
直到今天她都能清楚记得老头的样子,包裹严实的粗布棉衣,仅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在看到她时眼神很惊讶,然后蹲下来试探她的鼻息。
她僵硬的手一把抓住他,直到晕过去都不肯放开。
那天老头是下山去打酒,所以她的名字叫阿九。这个名字是如此的随意,却是她行走在这个世间的符号。
她又想老头了,好想回到鹧鸪山和老头一起围着炉子煮酒话江湖。
少谷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不自在地圆话,“你说得没错,每个人的名字都有不一样的意思。”
荣直看了过来,少谷退出去。心里越发疑惑,公子居然会和一个女人独处,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九姨娘。
还真是奇怪。
墨九的目光落在那白衣胜雪的男子身上,他的母亲对他的期望应该是如竹一般宁折不弯。翁氏绝决离开奉德侯府,可见是一个烈性的女子。
而他,应该没有活成翁氏期望的样子。
她取了一本史书,随意翻看两页,没话找话,“荣公子,这是什么字?什么意思?”
“俜字,孤独也。”他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波动。
“主少弱俜,终十二矣。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人身体太差太孤独,十二岁就死了?”
荣直看了过来,“没错。”
“荣公子,您觉得孤独吗?”
他冷淡的眼神看过来,眸中一片清冷孤寒,却又是如此地让人惊艳,“何为孤独?你知道什么是孤独?”
“我不孤独,因为我有亲人。我有我家老头,就是我的义父。我们相依为命,他还在老家等我。等我还清该还的债,我就回去陪他。”
他垂眸,“有人等,挺好。你方才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有不一样的意义,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啊,意义不大。我家老头爱喝酒,所以我叫阿九。荣公子您呢?您的名字这么好听,一定有特别的含义。”
说话是最接近彼此距离的方式,尤其是这样的话题。她不知不觉中放松身心,靠在书架上一派闲适。
他眸未抬,“我字易白。”
“易白?您姓荣,那您岂不是叫荣易白。这名字取得好,取得真好,您确实很白。”察觉到他浑身的寒气,她连忙止住笑,“我没有笑您的意思,我是在笑我们俩。您还不知道我姓什么吧?我姓墨,我叫墨九,就是黑得太久的意思。您荣易白,我黑太久,我们真是好般配啊。”
寒气顿消,她心下一松。
“荣公子,您看,我们的名字都这么配,天生就应该是一对好搭档。要不我们弄个组合,就叫黑白双煞,您看怎么样?”
“太傻了。”
“哪里傻,这名字一听就有煞气。不如我们扮成兄弟进荣府,如何?”
然后她想到什么似的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材,“可惜啊,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里长得太快。太大了不好弄,早两年还是很好搞的。”
荣直将将看过来的眼神随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猛地别开视线。
“咦,荣公子,您怎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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