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极:“林氏,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陛下抱恙,还带一只畜生来嬉戏玩乐!”
这人是故意的吧?
林欢觉得冤枉极了,天地良心,她哪晓得皇帝今早下不来床?又没人提前告诉她!她一个小小更衣,手头缺衣少银,又无人脉门路,自然不会有人通风报信提供消息。
这时候分辩只会火上添油,林欢唯有死死低着头,一面试图将鹦鹉按回来。无奈这鸟儿此时分外不配合,不但使劲扑腾翅膀,嘴里还叽喳作声,仿佛试图传达些什么。
有些像人声,总归与寻常的鸟鸣不大一样。
内侍张来顺听了会儿,上前道:“娘娘,这鹦鹉口中仿佛唤着‘慧明’二字。”
张太后:“……”
真的吗?她不信。
不过张来顺之语倒提醒了这位老人家,既然太医不中用,或者仍得请方外高人——皇帝小时候的病症不就是这么治好的么?
张太后就命人去传慧明禅师、亦即皇帝的那位记名师傅过来。
楚南松了口气,轻轻跌坐下去,天晓得发出那几个音节费了他多少力气,也亏得张来顺竟能辨识出来——不愧是长在御前伺候的人。
林欢悄悄将鹦鹉往怀中挪了挪,现在她觉得这鸟儿是个宝贝了,误打误撞竟解了她的围,一直呆头呆脑闷不做声的,今日忽然却说起话来,这不是神异是什么?
难怪会被作为贡品进献上邦呢。
张太后冷眼看着,也懒得管她,掌嘴自然是不必了,等查清是否她干的,再来问罪不迟;至于那只鹦鹉,张太后可半点不信有何神通,说起来不过是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张来顺上赶着救场罢了,若真能忖度人的心意行事,那这鸟儿怕是成了精。
张来顺的目光则在林欢和那只鸟儿身上移来移去,面上露出一丝困惑。
不一时,一个身量高大气宇轩昂的光头僧人被请了来,在场诸人无不对其毕恭毕敬。林欢偷眼觑着,只见这慧明禅师虽上了几岁年纪,容貌却很是不凡,亦不见寻常寺庙里常有的那种迂腐香火气,这样的人当和尚真是可惜了。
张太后顾不上命人倒茶,就急急喊道:“大师!快看看我儿。”
慧明禅师不慌不忙走到榻边,先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揎起衣袖切看脉搏,行事和众太医一般无二。
末了他转身说道:“气虚脉弱,想是因房事消耗过剧,神魂不能归位。”
众太医俱松了口气,虽然不知这禅师真有神通还是故弄玄妙,此言倒是帮他们圆了谎。
至少项上人头是保住了。
张太后狠狠瞪了这些庸医一眼,不耐烦的摆手,“下去吧。”
众人忙不迭落荒而逃,林欢却瑟缩着不敢作声,张太后还未发话,她自然不敢擅离现场——而且她的罪名亦未摘除,倒不如说落实了。
就是这个女人差点害死皇帝。
张太后眸中冷芒闪过,正要命人拖出去杖毙,慧明禅师却劝道:“太后,赐死一个宫嫔事小,可若此事传到臣民耳中,外头难免猜测缘由,您总不愿见到如此吧?”
历来马上风都是丑闻,何况皇帝这样年轻就因纵欲过度而昏迷,纵使日后复苏,在朝中又如何立足?
为了天家声誉着想,张太后只得咬牙将这桩丑闻掩下,让人将林氏带下去,道:“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放她出来。”
这就跟禁足无异了。
好歹保住性命,林欢面上不敢流露丝毫不满,反而恭恭敬敬的谢了恩,临走还不忘将那只鹦鹉带上——禁足的日子本就难熬,若再没个活物作伴,真是要闷死了。
张太后看在眼中,无疑又添了一层火气,皇帝病着醒不来,她却还有心思逗鸟玩乐,天底下怎会有这样没心肝的人?
此时她浑忘了,林欢与皇帝统共才只见过一面,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眼看这位娘娘将控制不住脾气,慧明只好再度打岔,“太后,还有一桩,我想不该瞒着。”
便让小沙弥去将紫檀桌的香炉取来,里头尽是香灰,还有几枝未燃尽的,虚虚插在上头。
张太后很快冷静下来,知道此举并非无的放矢。
慧明定定看着她,“此香有使人亢奋、血脉贲张之效,太后,可要继续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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