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瑞亲自到外面端来一盆茶点自斟自饮。书房是岑家重地,只指派了几位信得过的本家在固定时辰打扫,平日里是不允许奴仆进出的,连岑琼的丈夫马强都不准入。
霍二放下手里的《雅集》,对岑瑞道:“岑家家学渊源,还请瑞哥哥不吝赐教?”
岑瑞尴尬:“我是个武夫,我…四弟才是做学问的。”
他原本想说:我长姐学问最好。一想到她嫁了那种货色,便在也不愿提起。
马屁拍在马腿上了,霍二正懊恼。圆头拎了只鸟笼放在门口,里头关着霍三的鸳鸯幼崽。
霍三听到鸟叫,蹬蹬蹬…跑下楼,怀里抱着一大卷帛书,道:“翁翁,我们在这住几天吧?这里的书跟咱们家的都不一样。”
霍善心情极好道:“那得问问你瑞哥哥肯不肯收留?”
岑瑞:“霍翁翁哪的话?家翁整天念叨:小梨村哪都好,就是缺了您这样的邻居。家里头还空了两处院子,要不您老搬过来,在捎上俩妹妹,家妹也有了伴。”
“我是个满身铜臭的俗人,放不下万贯家财。你翁翁的淡泊,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霍善说着抽出霍三怀里的帛书翻看,见是本鸟篆书写的《山海经》,页面陈旧发黄,但依然散发出丝帛柔润的光泽,里边的插图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手绘,千奇百怪的灵兽活灵活现。
霍三正要索回帛书,霍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手背,道:“这是古籍善本,光这上面驱虫的灵香草就抵得过你一个月的花销。你那脏手就这么碰了,过不了两年这书就该毁了。”
霍三抚着泛红手背,委屈的噘起小嘴。
霍善肉疼的将帛书抚平、合上,小心的放回书架。
岑瑞替霍三呼呼手背,反正他不爱书,他喜欢狩猎纵马、快意恩仇。
“还疼吗?都怪哥哥忘了提醒!”岑瑞柔声安慰,又对霍善道:“灵香草是自家种的,倒也花不了几个钱。”
霍善一惊,灵香草是南巂贡品,他怎么没想到:岑林有这么大片农庄,不一定都种庄稼,内院不也种满了珍稀药材吗?
霍二伸出纤白的葱指,指向东窗外的高台,娇声道:“瑞哥哥,那是什么?”
岑瑞顺着霍二所指,道:“灵台。”
霍二:“我能上去看看吗?”
岑瑞微微一笑,作了个‘请’的姿势,陪着一同登台。
霍三也想跟去,被霍善一把扯了回来,将一本《说秦》塞到她手中,道:“好好看书。你岑大姐姐熟知各朝史记,你这么大的时候,她都能帮翁翁修改阵法了。”
霍三盯着窗外的高台,心里老大不乐意道:“姐姐不也在玩吗?她书念得还没我好。”
霍善:“不许顶嘴!”
翁翁很少对她发脾气,霍三一阵瑟缩,老老实实的看书。
灵台石阶,也许是露水没干,也许是裙裾太长,霍二登到十几级阶梯脚下打滑,仰面后摔。好在后面的岑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
霍二一张俏脸吓得狰狞。
“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岑瑞问道,刚要将她放下
霍二抱紧岑瑞脖子,可忴兮兮:“我腿软!”
岑瑞:“我带你下去。”
霍二:“不!我要上去。莫说已经在半道,哪怕没启程,想去的地方断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那是懦夫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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