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微微蹙眉,乐仪不太对劲,心中暗暗的警惕起来。

“你受伤颇重,躺着吧。”

如意上前扶着她重新躺下,就像是没有看见乐仪满脸泪水。

“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谢瑶如常走到床边坐下,顺其自然的搭脉问诊,面上看不出什么惊异,似乎不在意乐仪的异常。

但是若仔细看如意,她盯着乐仪,手握着腰间的匕首,全身都绷紧了,一旦乐仪对谢瑶不利,她可以保证乐仪一击毙命。

“咳咳,我好多了!谢谢将军关心!”

乐仪不知道为何心中有酸楚,但是更多的是激动。她看着谢瑶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视线。

“如意说你有事要禀报,是什么事?”

谢瑶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盯着过,一个是她年少成名,位高权重,士兵们多是敬她:二是她是谢盛的孙女,谢盛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她,也没人敢轻慢她。

这个乐仪,着实大胆。

“是,将军,我确实有事要禀报!”

乐仪一惊,才想起要办正事,她正了正脸色,对谢瑶道:“乐仪谢将军救命之恩!”

如意和谢瑶齐齐皱了皱眉,乐仪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她有问题啊。乐仪之前可是从未称谢瑶为将军,而且,她一个卖身的官奴,又怎敢在谢瑶面前自称我?

但是她们两人都没有询问,听乐仪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将军带我离开将军府,我现在肯定……已经成了谢承议郎的妾。将军之恩,形同再造,乐仪没齿难忘,结草衔环,不足以还。”

“你该知道谢敏之乃是我的生父,相貌堂堂,如今是正六品官,尤其是还是林倩准备亲自送给谢敏之,你竟不愿跟随他为妾?你不过是一个官奴,此举”

谢瑶坐在桌边绣凳上,面对乐仪原本还有三分笑意。这会儿眼中的神情由平和骤然变得凌厉,陡然发怒,“你是看不起将军府这块匾吗?!”

一个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杀神气势全放之时,寻常人见着了就跟遇见凶兽一样,胆子小的说不定就被吓晕过去了。谢瑶对着乐仪,一点都没收敛气势,乐仪如果真的有鬼,肯定会露出一丝马脚。

“我、奴婢不敢!”

乐仪的确被谢瑶吓到了,她本半靠着床,谢瑶突然发怒,她吓一颤,扑通一声就滚到了地上。

她本就受了伤,这么大的动作,才在愈合的伤口又开裂了,血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了她的心口的衣物,乐仪疼的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任谁看见了都会有一丝怜意,觉得不忍。但谢瑶和如意却冷眼旁观,根本没有扶一把的意思。任由乐仪跪在冰冷的地上。

“奴婢、奴婢出身低微,又怎么配的上大老爷。”

乐仪虽然伤口疼到她恨不得晕过去,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她犯了大错!一身的冷汗,是疼的,更是被吓的!

她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奴婢,卑贱如泥。

谢瑶可以对谢敏之林倩不满,但她不行,她没资格对他们不敬。因为她不是谢瑶的心腹,因为谢瑶根本就还没信任她!

这种事情若是被人知道,谢瑶是被世人戳脊梁骨骂的!

谢瑶为人之女,哪怕谢敏之再混蛋,在面子上,她绝对不能伸手管束到他头上。否则那就是大不孝!

所以乐仪一点都不冤。

“那是何缘由?”

如意站出来问道,乐仪在谢瑶的重压下才得空喘口气儿。她捋了捋思绪才说道:“奴婢、奴婢是罪臣之女,幼年就被买进了将军府。就是在十四年前,奴婢进府。”

十四年前!

谢瑶心头微沉,十四年前,乐仪进府的时候正好是她离开将军府之后。在她离开后,将军府的老人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如今居然一个人都找不到了。

她不说话,看着乐仪的目光更是冷了几分。

“奴婢进府后就跟着二小姐,直到今年,林姨娘突然将我从二小姐身边调到她左右,竟然是要奴婢勾引大老爷!奴婢不肯,因为奴婢心有所属,怎能再许他人!”

乐仪心有怨气,本想卖几分惨,没想到一想起在将军府受的气,眼泪就不要钱似的流,再配上她还带着伤的模样,真的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谁见了都会有几分不忍。

而谢瑶的心大概是铁铸的,没有一丝怜惜,冷冷的问:“然后呢?”

“林姨娘为了让奴婢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以阿妹红香为要挟,奴婢只好答应,只是不想红香早就投靠了林姨娘。这一次,大老爷回京后,林姨娘就让奴婢……”

所以说谢瑶是乐仪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是谢瑶,乐仪现在已经成了谢敏之的通房。

“所以说都是林倩逼你的?”

“是!”

乐仪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才不愿意嫁给谢敏之为妾,甚至只是通房,只为帮林倩笼络谢敏之的心。她绝对不要!

房间中蓦然沉默下来,谢瑶默然不语,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乐仪觉得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心口的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

她低着头,就像是等待最后审判的囚犯。

直到谢瑶开口问道:“你既然说是十四年前入府,那你刚进将军府时的事情记得多少?”

乐仪心中为之一松,谢瑶是信任她了吗?

至于谢瑶问十四年前的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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