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炙热、滚烫的誓言,总有一天是会遗忘的。曾经一起共患难的日子也总会被别人的鲜花和美酒冲淡的。

妈妈醒了之后,要么闭眼休息,要么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她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有时她起床去上厕所也是一声不吭,一个人默默地提着输液袋走了。到了第二天,大夫说,妈妈可以吃点流食补充一下体力了,姥爷马上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专门为病人准备的流食餐,但是妈妈始终不吃,当姥姥喂给她的时候,她就扭过头转向一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妈妈出院,可是一直到出院妈妈就几乎没有吃过几口饭。仅仅几天的时间,妈妈就消瘦了不少,衣领处的锁骨显得格外明显。妈妈的脸色也变得暗淡了,大夫说这是妈妈短时间失血较多,有点贫血,回去还要好好休息。

在医院的这几天,姥姥和姥爷几乎没有合过眼,疲惫的不得了,但是看着妈妈的精神状态他们一点也不敢放松,生怕妈妈再想不开。

爸爸这几天也一直待在医院里,下巴处已经长出了好多胡子渣,看起来有些许苍老。出院后,爸爸开着车送妈妈回家,姥爷坐在了副驾驶,妈妈就坐在了后排的中间位置,我和姥姥坐到了妈妈的两边。

坐在车上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爸爸的事情,总感觉有种闷闷的、喘不上气的感觉,真想打开车窗呼吸一下,但是车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直忍到爸爸的车到楼下,才开了车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回到家后,妈妈一直静坐在床边,姥姥让她躺下休息一下,她也不动。姥姥看她消沉的样子,难过地转过了头,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对姥爷伤心地说:“这可怎么办啊?”

“妈”,妈妈这么多天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先出去吧,帮我把门关上,我一个人呆一会。”

“这……”,姥姥看着姥爷,姥爷便对妈妈说:“雪慧啊,我和你妈妈还有小如,都在客厅里等你,你就好好地休息,好不好?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大家都在。”

姥爷关切地看着妈妈,但是妈妈并没有抬头看我们,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嗯。”

我们便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了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屏气凝神地等妈妈会何时叫我们。这时姥姥看着爸爸,气愤地说:“我和雪慧爸爸就她一个孩子,那是我们的心头肉啊!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了,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呢?啊!?”

爸爸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姥姥抒发不满。

姥爷看着他,说:“当年,是你非要娶雪慧,说自己会有出息。好,现在出息了,就开始换老婆孩子了!你还是个男人吗?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觉得丢脸吗?”

爸爸缓缓抬起头,对姥爷说:“爸,对不起,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换老婆孩子,从来没有。”

姥爷气地眉毛一挑,骂出了脏话:“放屁!那个小三都上门了,还带着一个孩子!还说没有!”

“我跟她不是……”,爸爸刚张嘴想向姥爷解释,妈妈便开了门出来了。

姥姥看见妈妈出来了,立刻起了身,走到了妈妈的面前,心疼地看着妈妈:“咋出来了?不休息一会吗?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没有,妈”,妈妈的声音很轻柔,“我有话要给柳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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