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声音来的人有四个,狼狈地跑到屋檐下,叽里呱啦聊起天来,原来是三个行脚商和一个书生。

三个行脚商本来打算去蝰蛇部落贩盐贩枣,因头次来不熟路,正巧路上碰见一个游生,此人学识渊博,恰好也要去蝰蛇部落,于是结伴同行。不料中途遇到暴雨,仓促间只得来庙里躲避。

“这么大一座庙,居然没一个僧尼,也是古怪。”一个粗眉汉子把背篓放下,抹着额头,见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不由诧异。

“外面雨大,这屋檐下也躲不过,只怕要溅湿货物,何不进殿内去?”游生微笑地一指庙内,他一身修剪得体的青袍,气质温润,被其它三个布衣短打一衬,鹤立鸡群。

“刘先生有所不知,外面行脚的有句俗话,空庙莫歇,荒村莫入。这庙眼看着邪怪,还是等雨小些,尽早离去。”说话的是一个长脸的中年汉子,名叫周水,眼中闪烁着警惕,总感觉这座荒山里的蹊跷大庙,闪烁着诡异。

游生刘宕笑道:“别把背篓里的干枣溅湿了,到村里可不好卖。”

“先生说的在理,老大,进去避避吧。”满脸麻子的赵三抱着背篓,有点吃力。他背篓里的货是大干枣,最怕碰到雨水。

粗眉汉子肖大也同意赵三的话,他鼻子灵敏,早就闻到空气里隐约的酒香,登时勾起馋虫,嘿嘿笑道:“这殿里有酒,正是找来暖暖身子。”

“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酒。”周水却是疑心大起。

“说不定是其它行脚的过来歇息,留下一些呢。”肖大咽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昏暗中隐约露出轮廓的供桌。酒香正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老大,再淋一会儿,这篓货就全废了。”赵三瞧着周水道。

周水行脚几十年,经验丰富,知道这种庙宇大半都有些邪性,往常跟其它队走,大伙儿是能避则避的。尤其这次他独自带两个新人,更是谨慎,没想到这暴雨说来就来,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暴雨倾盆,着实令人措手不及,这才无奈进了这庙。

本想屋檐下避避就走,万一遇到恐怖之物,四散奔逃也还不是死局,偏偏好巧不巧,这次带了一篓干枣,沾不得一滴水。

“就在门后躲着,不准进去太深。”周水犹豫再三,还是点头应允。

赵三就等这句话,蹭地一声窜进大殿,将怀中背篓搁在门后,松了口气,揉捏着酸胀的手臂。

肖大也不慢,一进门就看到供桌上两个竹箩和夹在其间的酒葫芦,眼前一亮,流下老长的口水:“老大你看,那里可是有一只酒葫芦,只怕还有几口残酒呢。正好取来驱驱寒。”

“不要命了你就去。”周水哼了一声,怫然不悦。“那是奉给神灵的仙酒,馋这口,不怕嘴里长疮。”

“哪有这么邪门。”肖大搓着手,悻悻地笑道。

“肖哥,老大说得是,我们就老实地在这呆着吧。等到了村里,再大喝一顿也不迟啊。”赵三道。

“在这呆着就好。”游生刘宕也是微微一笑,只是笑里似乎有几分莫名的意味。

见反对声音这么大,肖大只得作罢。四个人靠在门边,呆呆地望着门外雨帘,只等雨停。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十来分钟,已经小了一半。

三个行脚商察觉到刘宕有点焦急。

“先生,怎么了?”

“眼看这天要黑,雨怎么还不停。”刘宕呵呵笑道,只是脸色有点不自然。

“雨势不大了,这就走吧。”周水不疑弯腰抓起背篓,就要出发。

“不急,我看这云层往大庙背后走,前面露出天光,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放晴,再等一会不迟。”刘宕道。

“先生忒怪了,刚刚还说焦急,现在又劝我们等一会。”肖大性格暴烈,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刘宕微微一笑,没作解释。

四个人又等了十分钟,眼看雨势渐停,刘宕突然面露喜色。他的神色变化正落在赵三眼里,赵三误以为可以出发了,于是弯腰拾起背篓,正在这时,一串脚步声从山下传来。

啪嗒!啪嗒!

“什么人?”周水眉头一皱,心底升起一丝不详。

“只怕是路过的同行。”肖大道。

“听方向是从雨停的地方走来的,没道理还来这里避雨。”周水心底越发不安,想起行脚前辈讲起的一桩桩怪事,头皮有点发麻。

不过正在这时,刘宕镇定的声音突然响起:

“派一个人去看看,如果是妖怪,我们分开四散,也能保住条命。若是一齐出去,只怕全军覆没。”

“先生说得有道理。”赵三点头赞同,说实话他年纪轻轻,并不怕什么妖怪,再厉害的妖怪未必跑得有我快。有抬头见周水面沉如水,似乎对刘宕的话不置可否,于是自告奋勇道:“老大不用纠结,我去探路便了。”

“小心一点,有情况立刻就跑。”周水点点头,刘宕的话确实有一定道理。

赵三撸起袖子,往庙外踏步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宕悄悄退到角落里,嘴边升起一抹诡笑,袖口轻抖,落下一把青铜匕首握在手心。

周水毕竟是老江湖,嗅觉十分敏锐,蓦地转身,只见刀光一闪,肩胛剧痛。连忙抬起一脚踢开刘宕,着地滚开去。

“你……你果然有问题。”周水捂住肩胛,死死盯着刘宕,目中如欲喷出火来。

刘宕阴站在原地,手里的匕首不停淌血。一张潇洒温和的脸变得诡异无比,仿佛雾气,氤氲不定。

啪嗒!啪嗒!

脚步声赫然已经走进院子。云海yunhai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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