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戮五在安西从的军,那他的同袍也应该是安西军人,说不定也是当年王方翼的部下。
王戮五说过,自从王方翼死后,麾下部曲散尽各奔东西,这个时候又找上门来,难不成只为了叙旧?
朱秀有些想不通,旋即摇摇头苦笑一声,等去到县城后,他和王戮五一家估计也没多少机会联络了,别人的家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下山之后回村,路过王戮五家的院子时,朱秀想了想,既然人家里待客,就不要去打扰了,等临行前再来跟王戮五道别。
朱秀扭头朝那处篱笆院墙看了眼,刚准备抬脚离开,却是“咦”了一声止步。
院墙外拴着一匹棕色骏马,高大神骏,毛色顺滑,品相上佳,不似中原马种,倒像是纯正的草原突厥马。
“看来老王家的这位朋友倒是混得不错,能养得起如此金贵的突厥马。”
朱秀心里暗暗嘀咕,有些眼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里的豪华级座驾,就跟后世小区楼下突然停了一辆欧陆一样,总是忍不住多瞅两眼,然后在心里酸溜溜的戏谑一句:“敢上秋名山跟俺的大宏光比比麽?”
眼热归眼热,朱秀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算给他这样一匹马,他也驾驭不了,不是他骑马,而是马骑他。
不过这倒是不妨碍朱秀站在远处,报以欣赏的目光打量。
“咦?”这一看,朱秀又瞧出几分端倪。
朱秀犹豫了下,猫着腰贴着篱笆院墙小心靠近,那马轻轻打了个响嚏,有些警觉地偏过头,一双灵动的水润大眼注视着陌生人。
朱秀轻轻在马颈上抚了抚,以示自己没有恶意,待到安抚住马儿,他伸手掀开马鞍子下的褥垫。
那搭在马背上,从马腹两侧垂落的皮垫子下,还有一层锦缎绣的薄垫,边纹隐隐泛耀起金光。
“竟然捻着金线!”朱秀瞪大眼,心里惊呼,用捻金线的锦缎作鞍马垫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用得起的。
朱秀注意到垫子上有个暗袋,伸手轻轻捏了捏,里面似乎装着一封书信。
没有太多迟疑,朱秀掏出书信,信口还未用火漆密封,可看到信封上的一列小字时,朱秀瞬间浑身寒毛倒竖!
“梁王殿下敬启!”
这是写给梁王武三思的信?!
王方翼乃是高宗元配王皇后亲族,本就与武家人势不两立,王方翼的旧属,怎会和武三思搞到一块?
难道
朱秀谨慎地侧耳倾听了一阵,院内没有动静,远处屋里,隐隐有说笑声传出。
赶忙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朱秀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属下遵照殿下之令,已于洮州杀达历山,凤州杀邬搏,只待辗转前往房州寻到王猛,将其除掉,取下首级一并带回神都献于殿下!另外,殿下密令属下潜入房州,寻找庐陵王一家,经属下多方打探,已颇有眉目,初步探知,庐陵王一家就藏在竹山县附近”
这封信还未写完,到这里便断了,可其余信息,足够让朱秀冷汗涔涔。
电光火石之间,朱秀很快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王戮五的故交,早已投靠了梁王武三思!
信中的王猛,不出意料应该就是王戮五!
而那达历山和邬搏二人,朱秀猜测应该也是王方翼的旧属。
老王一家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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