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卢斯庄园的这场晚宴办了整整一夜,等到天光放亮众人才散去。
慕瑾昨夜回了房间之后就没有再下楼,和尼克说了一会话就睡下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庄园里十分安静,连老维克多都不见踪影。
安娜给慕瑾端来了午餐:“大人和两位小姐送完了所有的客人才睡下,一时半会估计不会醒了。”
慕瑾点头,心里还惦记筷子的事情:“昨天忘了问尼克那个木匠的情况了。”
“杰西卡昨天后半夜来找尼克,应该是说木匠的事情,今天应该就能知道了。”安娜给慕瑾搭配衣裳。
用完早餐,慕瑾擦了手和脸:“待会等尼克醒了再问他,我们先去厨房看看吧。”
“小姐要干什么?做饭吗?”
“先去研究研究吧,我之前不是看到厨房里有很多种子吗?”
“小姐要种花还是种菜?”
“先去看看。”
奥卢斯庄园的厨房很大,有上下两层,靠最里边一间单独的库房,库房靠墙打满了柜子,柜子上装了几百上千个罐子,里面不仅储存了蔬菜水果的种子,还有鲜花种子和各种不知名的种子。
看着这些瓶瓶罐罐,慕瑾简直叹为观止:“庄园里现在有花匠吗?”
“小姐要种什么?”
“我也不知道,先种种看吧。”昨天已经跟那位马库斯大人放下了狠话,慕瑾也应该有所行动,她手上最有威胁的药物就是那盒吸入式麻醉胶囊,可是那盒胶囊之前自己用过,昨天又浪费了一粒,也只剩最后一粒了,况且两个小时之后药效全无,可以说是全然没有危害。
反正闲着闲着,她就发扬一下神农试百草的精神。
就这样,慕瑾和安娜装了不少种子就去了花圃。
庄园的西北角有一片花圃,里面种了各色各样的花朵,微风吹来,花香阵阵。
负责这片花圃的是一对夫妻,听说了慕瑾的要求就给了她一片空地,男的要帮忙翻土被慕瑾拒绝了,只问了要注意的事项就和安娜蹲在地上忙活起来。
这一片花圃,够那一对夫妻忙活的,自己就别在跟前添乱了。
翻土、播种、浇水,说起来不起眼的事情耽误了一下午,今天种了十种种子,标记好,慕瑾坐在地上用羊皮纸记载清楚,她还是不适应羽毛写字,写得磕磕绊绊的。
等慕瑾从花圃回来时,这才发现自己惹祸了,整个庄园的仆人都在找自己。
一看到她,尼克直接冲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楼上去:“奥卢斯大人刚刚大发雷霆。”
“为什么?”
“以为你跑了。”
“我为什么跑?”
尼克看了他一眼:“你见了奥卢斯大人就知道了。”
两人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人影从楼上飞奔而下:“维比娅小姐,您回来了?这太好了,您有空告诉我那位莎士比亚大人其他的诗歌吗?”
尼克直接拦住:“普布利乌斯少爷,您稍等,奥卢斯大人要见维比娅小姐。”
“好,好好,奥卢斯大人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谢谢!”慕瑾冲普布利乌斯雷蒙德道谢,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
到了奥卢斯的书房,慕瑾深呼吸一口,尼克敲开门就退到了一边。
“进来。”奥卢斯的声音似乎很平静。
慕瑾松了一口气,给了尼克一个放心的表情就进了书房。
这是慕瑾第一次进这间书房,尼克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她就有些紧张了。
奥拉坐在椅子上,两人隔着宽大的书桌,桌子上一盏油灯静静地燃烧着。
“我睡醒的时候你们都在睡觉,就和安娜去了花圃。”慕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奥拉从椅子上起身,他穿一身白色亚麻的长袍,没有系腰带,却也并不臃肿,一头金色的短发略显凌乱,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神情复杂地看着慕瑾:“你厌恶我们。”
“嗯?”慕瑾莫名其妙。
“东方有丝绸、有美食、有圣药、有玻璃、有伟大的诗人,而你是女子却精通好几种语言,不仅会说,而且能写会读,那里一定比这里好,是不是?”奥拉完全是一副笃定质问得表情:“所以你想离开,不想呆在这里,是不是?”
慕瑾沉默以待,的确,她不愿意呆在这里,这里对她来说是他乡,不是故乡,而自己如浮萍一样,无依无靠,没有着落。
沉默就是默认。
“我说过等问题解决会送你回去的,但是在此之前请安心呆在我的身边,否则。”奥拉眼深冷漠无情,而且带一丝狠戾:“我会让你后悔来这里。”
慕瑾的心也冷了下来,语气和脸一样地冷:“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到时候也请你遵守诺言。”
奥拉转身扬了扬手:“出去。”
慕瑾鼻子发酸,她一直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奥拉只是冷淡并不是无情,现在才发现,他不仅无情而且狠戾,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气,只觉得遍体生寒。
慕瑾不是维比娅小姐,也不是维比娅大人,她只是奥拉的一味药,两人因为不明所以的原因被绑在一起挣脱不开,她只希望真的能快点解决,到时候就算是走也要走回中国。
普布利乌斯雷蒙德等在门口,见慕瑾出来之后神情有些不好,便有些犹豫地问:“维比娅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慕瑾笑着仰起头:“但请允许我回去换一身衣服。”
“好。”
慕瑾回卧房洗了澡,换了身衣裳,心情好了不少,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自然要割舍,不管是奥拉、尼克还是安娜,或者是在罗马的维克多,他们终究与自己不是一路人,还不如我行我素一些,反正奥拉只要求自己不乱跑就行了。
换了一件浅粉色的亚麻裙,扎了丸子头,慕瑾穿一双拖鞋就出了门,不施粉黛,但是晒了一下午,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粉嫩可爱,此刻因为嘴角含笑,整个人生动活泼,与穿着华服浓妆艳抹的女子截然不同。
“小姐!”安娜却觉得这样的打扮实在不妥:“普布利乌斯公子是贵族,小姐应该注意仪态。”
慕瑾上前抚平安娜皱起来的眉头:“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普布利乌斯公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呢。”
安娜还要再说,慕瑾已经出门了。
此刻夕阳西下,空气中的暑气散了大半,穿过中央公园,廊亭下有桌椅,普布利乌斯雷蒙德正等在那里。
桌上摆了吃食冷饮,看到慕瑾过来,普布利乌斯雷蒙德迫不及待地给起身给她拉开椅子:“维比娅小姐,请这里坐!”
“谢谢你,普布利乌斯少爷。”
“小姐就喊我雷蒙德就行了。”
“那你喊我维比娅。”
雷蒙德脸通红,随即想起正事,但见慕瑾是空手来的便有些讶异:“我以为您会带诗集过来的。”
慕瑾喝了一口果汁,十分满足:“不必了,我都记着,我背给你听。”
“好!”雷蒙德已经准备好了羊皮纸和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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