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岑商慢慢支起身。

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顾四周。

寒冬腊月,生了冻疮的大地被白雪覆盖,放眼望去全是白欻欻一片,单调无趣。

马道上来往的商贾百姓密集,大多是去赶集的。车夫驱马的呐喊声下,听得到有左右同行的马车上,两位主人在讨论。

“你听说了吗?不知是哪个叛贼解了封印,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什么?那东西被放出来了!会是谁干的?不是说这封印强大,一般人不能撼动吗?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可不是吗?万岁爷已经派人去捉拿了,这段时间咱还是少出门,生意倒不重要,就怕丢了命……”

温岑商闻言苦笑,他们还是称她为“那东西”。一百多年没听过人话,接风洗尘的就是这种言语。

她关在里面好好的,是哪个混蛋把她放出来了?

怎么这么欠呢?

皑皑大雪中,温岑商徒步走在官道上。

她绝美的面孔此刻有些苍白,泯生玉侵蚀了她大部分灵力,以至她脚步蹒跚。

温岑商长得极好,细长的温婉元眉下有一双灵动的睡凤眼,完美的唇线勾勒出她的卿卿薄唇。她姣好的面容即使带着病态的皙白也不失风度。显得精明能干又不失一份可亲。

一袭缥缈红衣有些许褴褛,一头墨发自然披散,没经过打理,有些许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九天玄女般的气质。

既是回来了,总得来转转,离开了一百多年,温岑商挺想看看这京城变了多少。

虽然知道狗皇帝在缉拿自己,但温岑商不能油水不进啊。

以前有充沛的灵力傍身,上十天不沾荤素也不打紧。

现在,走了一天她感觉饿了。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倒还挺新鲜的。

温岑商琢磨着没有银两,该如何骗碗水喝,最好再骗点荤食,开开荤。

左右盘算着,找没人的旮旯胡同里,拿了个诀儿。

再看那睡凤眼里卧着的便是一对白瞳了。

这诀儿是修灵者入门的小把戏,难得被识破。

稍稍往脸上糊了些泥巴,扣上个破烂的满是泥土的草帽,她拄着两三节竹棍,装模作样的杵来杵去。找个人流稀少的街角,把从狗嘴边抢来的饭盆往前头一甩,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辆马车经过,温岑商眯起眼仔细瞧了瞧。

玄狐标志!

黎王府的车!

黎王……算是她的……夫君?

既是夫君家的人,就是亲人,先宰他一顿再说。

马车从温岑商面前经过,几乎是擦着她的衣角过去的,她顺势朝车厢上撞。

嘭!

温岑商感觉力度用大了,疼的她胳膊肘都是麻的。

“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黎王府的马车都敢招惹!”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她秀气的柳叶眉微颦。

温岑商对她没印象,估摸着是黎王府新招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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