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人稍微偏了头看见坠茵身后的雀鸣。
他有着黝黑的皮肤,瘦得能看清他脸上每一处骨骼。
“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界,”坠茵已经将毒镖置于身侧,“也没有你们野蛮的余地。”
雀鸣的短剑也拔出一半,看着他身后五位战士,皮肤同他一样黝黑,每人胸前都挂了一层皮草,身着少数民族的骑服。
一场恶战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坠茵刚刚放出信号唤来的两人和沈谧安排在雀鸣周围的四个侍卫同时到场。
对方先拔了剑,雀鸣和坠茵也立马回击。坠茵毫不犹豫的飞出两只毒镖,一只被躲开直直插入树干,毒液从树干裂口的地方扩散成一个圆,紫黑的毒不一会儿就让一大片的书皮干枯,另一只划伤了其中一个战士的肩膀,他发出一阵哀嚎,但是没人顾得上他。
雀鸣在短戈间侧身躲避,努力不让自己收到兵戈相碰声音的影响,凭借以前跟爹爹学的剑法刺中一人腹部,让他暂且丧失了攻击能力。
但毕竟那些声音与宁国被攻破那日的战乱声太像了,她急促的呼吸让体力有些不支,在侧身躲过了一旁高墙上的箭后退到了墙根下。四个侍卫立马将她围起来护在中间。
“你们两个去保护坠茵。”雀鸣喘着气推开了两人,给他们下了命令。颤抖的手在身上摸索,想找到沈谧给她炼的能稳气息的药。
“快去!这是命令!”
两人相视片刻,服从了命令。
现场长短剑、短戈、羽箭的尖锐声混成一团,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吞噬。雀鸣找不到药,也握不住手里的短剑了,哐嘡一声,短剑带着刚刚刺伤的人的血迹落到了地上。
“夫人!”
她大口的呼吸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只能看见两个侍卫在她面前挡住对方的攻击。
隐约看见头上一只飞下的箭,她想用仅存的模糊意识躲过,但动作似乎还是迟了一些。箭上的倒刺勾住了她的右手臂,挂掉了一块肉。
“夫人,夫人!”身边的人越大声唤她,她越感到窒息。
坠茵携两位召来的属下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她想尽量将人吸引到远处,好给雀鸣逃跑的机会,但对方更擅长远攻。她瞥见旁边高墙上的两个神箭手,一个起身踩上黝黑男子的肩膀飞出两只毒镖,直接命中颈后。
对方已经损失惨重,相互一个眼神便消失了,留下一地狼藉。
“鸣儿!”坠茵飞奔回雀鸣身边跪在她面前,“怎么样?”
雀鸣头痛欲裂,浑身颤抖的快要感觉不到右臂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的疼痛。
坠茵捏住一旁插入墙中的箭,细看一眼上面的倒刺,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还好,没毒。”她果断扯下裙摆一块布条给她缠绕着伤口处,勉强止住血,但片刻后血又将布条染红。
“通知你们大人。”
“已经通知过了。”
坠茵担心侍卫力气太大会伤到雀鸣,自己将她背起奔向沈府。
再醒来的时候是深夜,身边只有沈谧。
雀鸣发觉自己枕在他胳膊上,侧过头,两人鼻尖都碰快到了一起。她看见沈谧脸颊上都有了细细密密的扎扎的胡子,刚要抬起手去摸一下他的脸,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钻心的疼刺得倒吸了一口气险些叫出声。
沈谧一睁眼,雀鸣就看见了他眼睛的红血丝。
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醒了?”他抱着雀鸣起身,“你右臂受了伤不要动。我去给你端些水来,等我。”沈谧给她盖好了毯子。
雀鸣的右臂虽然已经包扎好,但是动动手指也能感觉到牵动伤口的痛。沈谧倒了杯温水,在手腕上试了试水温后喂她喝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
“饿不饿?”
“没事,我不吃。”她拉着沈谧坐回床上。
“坠茵呢?”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雀鸣很担心沈谧会因为自己是跟着坠茵才受伤的事而同坠茵翻脸。
“刚走没多久。”
雀鸣心里暗舒了一口气,又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
和上次差不多。
雀鸣差不多了解事情之后,知道了那是鹰族派来的旁系部落的人。总之是冲着坠茵去的,现在皇家已经派了人驻守秦楼附近。
“你真的吓坏我了。”沈谧的声音有些沙哑。雀鸣不知道她昏睡过去的时间里沈谧是怎样熬过去的,但这样看起来他并不容易。
“看来,寺庙求的平安符还是要夫妻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用呀。”她左手去找身上求的平安福,没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服,在交领上一摸发现没有。
“呀,弄丢了!”
“在这呢。”沈谧从枕边拿出两只系着同样绣结的符,上面分别编着有夫妻二人的头发。
“主持说了,这个平安符是夫妻在一起时才灵验的。你一只,我一只。”
看着她依旧明媚的笑,沈谧被劫后余生的冲动驱使,突然紧紧抱住她。
雀鸣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嘛。”
沈谧从来没怕过死,但是这次,他觉得更像是自己历了一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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