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嗯,醒了。”
云缇耳朵边上有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云缇本能反应是月老那个老头来叫自己起床,可是心想不对,猛得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魏景珩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哦对,是你的王府。”云缇头有点疼,身子也很乏,被子里头好热,也不对是自己身子太热了。云缇想着自己再烧下去,就是只熟的仙鹤了。
“醒了的话,手放开吧。”
云缇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手紧紧攥着魏景珩的左手,他的手上还留有自己用力过度的手印。云缇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挠了挠头。
云缇回想起早上发生的种种,自己拿了酒跑到吴家就在门口坐着,之后就没了知觉。现在自己躺在屋子里,房中央那炭火明晃晃地烧着,这软又厚实的被子也给自己无限安全感。
“阿嚏……”
云缇鼻子一痒,暗想不好,连忙转身用手挡住。
小沉子端着一碗刚煎好的风寒药走了进来,他身后紧跟着荷香和锦鲤。这几日忙着溜出去准备东西,怕荷香有危险便让锦鲤照顾着她,此刻看来,云缇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
这药一过来,云缇这满腹酸味,只觉得恶心,这头疼脑热的不拿药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药很烫,荷香呼凉了些,一口一口喂着云缇喝了下去。
魏景珩离开时留了一句话,“两日后我与掌珍姑姑有约。”
小沉子走了过来提点云缇道:“两日后,您就跟着殿下一同去吴掌珍那里便是,您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景熙公主的,想必掌珍姑姑也会答应的。”
那二人离开后,云缇在荷香的帮忙下躺回了被子里,云缇这双眼睛紧跟着荷香,“荷香,你告诉的小沉的?”荷香告诉了小沉子,小沉子就会告诉魏景珩,一个接着一个的。
“姥姥,我发誓,是锦鲤说的。”荷香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竖起三根手指。
“姥……我怎么也跟着你叫去了。云姑娘,这侍卫跟沉公公说您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天黑才回来,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嘛。再说了,给公主殿下准备贺礼,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锦鲤劝说道。
云缇注意到最近魏景珩的态度也确实是翻转了,自己的愧疚之心也就放下了,可随之而来的是后悔。云缇觉得十分奇怪,还是没放在心上。
前几日的月亮都被云雾遮住了,今日不知为何,拨开云帘露出了那皎洁的面容。
两日后。
皇都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不过是一丝一丝飘落,跌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个小点。春熙街口的木牌坊下又停着上次那辆马车。那街口,吴成竹撑着油纸伞看着远处走来的人,逐渐露出了笑颜。
走到屋内,烧红的炭火,温着的小酒,远远便能闻到厨房里头飘来的味道,吴成竹说阿姐以前跟司膳局的几位关系极好,也就学了一手好菜。
吴成兰听到了魏景珩的声音,拿巾子擦了擦手,解开围裙走了出来。魏景珩也没法想象,那双做首饰的手,还能烧出一桌好菜。吴成兰的视线落到魏景珩身后的云缇,脸色有些凝固。
吴成竹来打破这奇怪的气氛,“殿下,云姑娘,还有阿姐别忙活了,赶紧坐下,我闻着可馋了。”阿姐起了大早去买来的小母鸡,辅以鲜笋腊肉,将汤熬至金黄,还有那萝卜炒肉,清蒸蛋,炒时蔬。
“吴掌珍……”云缇又从身后拎出两坛酒,“上次本来想拜访您的,接过出了点糗。今日奉上两坛好酒,特地来赔罪。”
吴成兰对云缇的眼神还是不太友善,吴成竹便接下了两坛酒,又把温好的酒给他们三位倒上。吴成竹的身子不大好,不敢喝如此烈的酒,以茶代酒,敬了他二位。
云缇起初还很拘束,想着怕自己说了什么又给得罪这吴掌珍,菜一小口一小口尝,酒也是一小口一小口抿。吴成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姑娘的,自己便多照顾些。几杯酒给她落肚后,云缇的脸渐渐泛红,也就不拘束着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云缇拿起了一杯酒,对着吴掌珍敬了,吴掌珍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冷笑一声。
“外表看上去还挺清冷的,这喝了酒就没规矩了。”嘴上这么说,可是吴掌珍想起先前几日,她一个清早就跑过来,在自家院子门口一蹲就是一整日,那日还病倒了。这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拿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闷头一饮而尽。
“云缇喝了酒向来有点疯,姑姑您注意点莫要喝醉了。”魏景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吴掌珍当初被赶出宫,就是喝酒误了事,
“今日开心,喝了也无妨。”吴掌珍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方才听你说,她叫云缇可是真的。”
魏景珩看了她一眼,半醉半醒的云缇笑了一下,“我爹我娘起这名字就是为了和那位撞上,旁人便欺负不了我了。”魏景珩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吴成兰看着吴成竹那惨白如纸的脸还有瘦弱的身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吴成竹拉着姐姐的手,“姐姐这是太敏感了。以前有个算命的,说我活不过三十岁,姐姐很生气便与他吵,最后他说自己是云缇姥姥的嫡传弟子。关于云缇姥姥的传闻我们也都听过,被她算过的都灵验了。”
云缇听到了,开始骂骂咧咧的,“你听他放……”魏景珩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出口,吴成竹已经是三十岁了,两个人的心都这么揪着,战战兢兢地过着每一天。
窗外的雨渐渐变成了一簇一簇的小雪,飘落在窗台和石阶上,门外光秃秃的树干上也夹杂着片片雪花。屋内炉内红彤彤的火苗狂舞着,发出噼啪声响,那壶热着的酒上头飘着热气。
“我去给你们再做一道菜吧,看着都不够吃。”吴成竹眼眶也是红红的,“哦对,先把烫好的酒给你们拿出来。”言罢,木箸静静地放在一旁,起身往厨房里走了过去,烟熏眯了眼睛,眼泪一颗一颗滴在空荡荡的锅里。
云缇此时此刻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可以在脑子里数天上的星星了,就趴在桌子上晕乎过去,手无意推翻了一个小酒杯,被魏景珩接住,放了回去。
“她……应该就是云缇吧,那个传说中的那位。”吴成兰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看着魏景珩,“看着样子,殿下也应该是知道的。”
魏景珩的眼神落在云缇的脸上,明明就不是个能喝酒的,还硬要喝。他重新对着吴成兰点了点头。
“也是。哪有人十二年前和十二年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吴成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几日忙着做簪子,也有些倦了。
“姑姑,您见过云缇?”魏景珩问道,她不是从未离开过那乌云谷吗。
“对啊,你不也是?”吴成兰看着魏景珩的表情,像是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心想坏事了,这酒喝多了人就放松了,一下子脑海里拴着的那根绳子就松弛了,赶紧低头挖了一口菜。
魏景珩仔细在脑海里翻阅着十八年发生的种种,第一次清楚看见云缇的脸便是在半年前那条河里,“姑姑……您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成兰的表情凝重,嘴里喃喃着什么,魏景珩没有看清楚。
“殿下,关于这件事,您就别再问了。”吴成兰叹了一口气,也许不知道也是好事,起码还能蒙在鼓里过这一辈子,从小便是个可怜的孩子,哪儿受的了这种刺激。等这云缇姥姥醒过来,稍微提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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