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据就很离谱,离谱到是个人一眼看见就知道是错的。

许明正要是知道他在上面辛辛苦苦教概率,顾孟在下面搞这骚东西,当场都能给他气撅过去。

窦深视线落在数字上片刻,不太明白“幸会”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喉咙莫名有些发紧,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孟笑了笑:“深哥你记得我之前说我为什么转学吗?”

窦深皱了皱眉,“嗯。”

“打架了,打了……”顾孟顿了一秒,“算是我弟弟吧,比我小两个月。”

窦深微怔,左手垂在身侧几乎是无意识地轻轻握了个拳。

顾孟漫不经心道:“同父异母。他成绩还挺好的,但是胳膊给我卸了,打石膏还没好全,拿笔应该还成,但做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或者精神高度紧张的竞赛。”

窦深视线落到桌子上,手机屏幕里还在放什么他没注意,角落里摆了一只白色的保温杯,里面放了姜茶。

他尝过,不苦,甚至带点甜。

这时候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之前被刻意忽略的苦涩钻了出来,有些不舒服。

“奥赛要开始了你也知道。”顾孟似笑非笑,“附中竞赛生就那么几个,我把他打成那样,我自己跑了,他妈觉得我在断他前路,所以过来想给我按个处分。”

窦深眯缝了一下眼睛,终于懂了些什么,“所以你才没拿报名表?”

顾孟一怔,估计在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事,愣了两秒又自然而然地绽开一个笑,“一部分原因吧,还有就是我也实在懒得去比,好像没什么值得的对手。”

要说的话其实还有一个,K。

但谁都知道K神不参加竞赛,顾孟胜负欲挺强,所以他不去竞赛,但赵浩说那个中二群K在他反而去了。

窦深看了他片刻,似乎想透过那些看不清真假的笑意看清顾孟到底在想什么。

但又好像看不出来。

沉默半晌,他移回视线,冷声说了一句:“不是的。”

顾孟:“嗯?”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受了伤。”窦深说。

也不是只有他被断了“前路”。

他亲眼看见过顾孟肩膀上那些青紫遍布的淤伤,也看到这人在那种环境下依旧笑得张扬。

被迫离开的也不是对方,而是顾孟,是他一个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孤勇又孤单地投入一片未知。

十七八岁的少年,带了一条狗。

窦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他没忍着,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却听见身侧也有一道压抑的笑声。

他偏过头,看见顾孟在朝阳的柔光下微弯着眼睛,轻声笑了笑,“所以我说幸会呀。”

好像没什么好的,好像遇见的都有些压抑。

但是在一片压抑中,他发现他好像遇到了一个有些可爱的人。

他从来没觉得迷茫无措,只是真的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些什么。

温柔、温暖、光芒、甚至口是心非的拒绝……

什么都好,会让他觉得这一切真实就好。

·

临下课前许老板拍了拍书,问:“你们知道上周五考试数学第一是谁吗?”

“慧姐!”猴子当场喊了一声,全班哄堂大笑。

赵慧是学习委员,成绩一直在全班前三没下来过。

许明正一挑眉,“赵慧这次考得是不错,135。”

“牛逼!”不知道哪个角落蹦出来这一句,班上一时起哄吵的教学楼都能塌,赵慧笑着拢了下头发。

许明正咳了两声,“但不是最高分。”

“啊?135还不是最高分???”

喧哗到极点一瞬间被人按了消音键,兴奋、惊讶、犹疑、好奇一一从众人脸上划过,窦深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说不清是在期待还是在想什么,他抬头看向许老板。

右手边另一个人的体温却逐渐靠近,顾孟偏过头低声笑了一下,“深哥,打赌吗?”

“赌什么?”

“第一名是我的话,请我吃饭。”

窦深白了他一眼,“要脸吗?”

许明正这样卖关子,第一不是顾孟他直播吞书。

顾孟笑了笑,“那换一个,赌分吧,谁猜得近谁赢。”他停了一秒钟,“我猜能上145。”

窦深噎住半晌,顾孟催道:“深哥快点,许老板快憋不住了。”

窦深没办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150。”

顾孟失笑,略显惊讶地看了窦深一眼,旋即笑开,酒窝浅浅下陷,“深哥你这么相信我呢。”

窦深没再说话,这场面有几分怪异,说不出哪里不太对。

两人都感了冒,桌上一左一右一白一黑地摆着两只同款保温杯,他跟顾孟说话都有些鼻音,可是声音擦着耳朵过去的时候,总觉得痒痒的。

耳朵痒痒的、鼻子也痒痒的,就连眼神也开始有些飘忽。

许明正卖够了关子,清了清嗓道:“147,顾孟拿的,这套卷子不难,但这分也很高了,都我教出来的学生,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啧。”

许老板跟老陈合作带了好几届,别的没学,这套嘲讽式教学学了个半像。

七班学生怼不过老陈,但怼许老板还是有一套的。

“老大你摸摸良心,人学霸不是附中转过来的?你才教一个星期。”

“那你怎么不说我教了人一星期他成绩就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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