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走进正厅,浅笑着坐到了主位上。只听他道:“吴大公子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他喝了一口茶,面色严肃了起来。他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待客的礼仪?!客人来了用如此粗陋的龙井残叶?!”

老宅的丫鬟桂素跪下道:“公子恕罪,是桂素拿错了茶叶。”

谢棠道:“那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下去吧,不要让客人看你的笑话。”

桂素下去后,另一个丫鬟桂安立刻换上了新茶。谢棠道歉道:“我家奴婢做事不够认真,让吴大公子见笑了。”

吴定国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位小谢公子一口一个奴婢,莫不是在嘲讽当日老四嘲讽之事?但他偏偏又没说什么,自己又不好多想。若自己真的脱口而出向他质问,反倒显得自己是个小人。

谢棠瞥了一眼吴定国变换莫测的神情。笑道:“令弟平素嚣张惯了,如今对我出言不逊也就罢了。若有一日真得罪了货真价实又脾气不好的王孙公子,可就真有你们吴家受的了。”谢棠看都没看吴家人带来的礼物。说完了就在那里喝茶。

他一句话结束,室内气氛静默的吓人。吴定国硬着头皮去打破僵持的气氛。开口道:“家弟愚鲁,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日后家父一定会好好管教家弟。不会让家弟再次为非作歹。区区礼物,不成敬意。”他起身拿起一个最华美的锦盒,打开后,他一惊,眸子里透出了噬人的光。只见那锦盒里是一块块金砖。而父亲准备的那幅元好问的字画早已经不知其踪。

谢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定国。眼神戏谑,好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吴定国心里恼怒。但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公子觉得不如何。明明是世家大族,偏偏拿着一堆金玉之物,做出一副爆发新荣之家的作态。这莫不是在恶心人?他眸子里的光闪了闪,看着吴大公子敢怒不敢言又有些愤恨的样子,莫非这锦盒里原来的东西,不是这金砖?

若是这样,他心里舒服了不少。但还是觉得怪恶心的。谢棠几乎在看到吴定国表情的那一瞬间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既然不是吴家看不起他,想要堕他谢家的颜面。那就是织造府里有人看不惯这位吴大公子,想借自己的手让这位原配所出的大公子吃一顿排落了。

可是他怎么愿意这样被人利用呢?居然想把他当刀使,真是胆大。

“吴大公子,我也不好收你这礼物。恐有瓜田李下之嫌。”谢棠冷声道。“令弟什么样子,我也是见过的。我没什么想法,只想告诉你,我在杭州的这些天,不想再次见到令弟。也不想再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谢家的脸面,还没有那么不值钱。”谢棠喝了指着那盒金砖,微微笑道。他又指着谢令道:“我的这位老管家,自我出生后就跟着我。如今已经十年了。他有一个小儿子,算来也是我谢家的世仆了。”

“我打算让令叔的小儿子来管谢家在江南的绸缎庄,希望老大人能帮帮忙。”

“至于这金砖。”他轻笑了声。“太贵重了,我就不用了。”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吴大公子也决定不了,你可以回家告诉吴织造。”谢棠放下了茶盏,对吴大公子附耳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笑道:“令叔,送客。”

苏浙织造府

吴海质问道:“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吴定国道:“千真万确,他说他的老管家有一个小儿子,他想让对方来管理谢家在江南的绸缎庄。让父亲帮忙。”

吴海听了皱了皱眉,不久后,他的眉目舒展开来。见这次他的这个长子事情办的还算不错,遂有了几分考校的心思。于是他问道:“你可看出这位谢家公子想干什么?”

吴定国回道:“谢公子既然说了请父亲帮忙,显然就是愿意抬手放过四弟的事情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吴海的表情,继续道:“大概也不会和谢阁老说。即便说了,我们吴家若是答应了他的事情。那么谢阁老碍于江南世家几家的情面,也不能出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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