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贝嘉跟在干警的保护下免遭记者骚扰,安全回到了学校。
有关热搜已经在学校内部传开了,绕着林荫道时总会有学生停下来驻足看她。
但不一样的是,贝嘉现在已经不再瑟缩不再害怕了。
就算只剩下自己,也要挺胸抬头地活下去,是吧妈妈?
不必害怕退缩惶恐痛苦,她抬手抚了抚胸口,那里是心脏在跳,有血液在流,四肢也还健全,头脑清晰甚至都没有近视。
有什么理由继续容忍别人作践自己呢?
贝嘉这么想着,脚步轻快。
迈进宿舍楼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值班的宿管阿姨。
阿姨怀里捧着一大堆快递盒,正艰难地向外走去。
贝嘉连忙上前接过一部分,笑道,“怎么这么多快递?阿姨我来帮你,搬到哪儿去?”
见是她,阿姨有些尴尬,“啊......就扔掉,这些没有用的,不用帮忙,我自己行的。”说完向旁边让了一下,似乎在极力躲她似的。
贝嘉两手僵在半空,最后还是笑笑,顺从的将手里那些放了回去“那好,阿姨您慢点,我先上去了。”
仿佛没有看见黄色贴牌的同城标识,和一模一样写着的“林茉收”。
阿姨连忙点头,飞一般地跑了。
贝嘉抹了抹手指,刚才有什么粘腻发臭的东西顺着盒子流了出来。
头顶的灯有飞虫环绕,她深吸两口气,转身上了楼。
临近九点,大部分学生还没有下自习,走廊里空空的,只有门口站着早就得到消息的班主任和教务老师。
是照常的安抚和嘘寒问暖,班级后墙的洞还在,两名老师说话都很注意分寸。
“谢谢老师,明天开始我就能正常上课了。”贝嘉耸耸肩,礼貌地笑着。
“哎呀不急,要不要多休息两天?回家.......额......”班主任差点儿咬着舌头,连忙改口,“要不要出门散散心?”
“没事的老师,我在宿舍就行。哦对了,如果班级墙面报修单出来了,给我就好,我会赔偿的。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门板“砰”地一声关上,堵住了班主任接下去的话。
黑暗环绕,唯有窗口散出一点星光。
贝嘉靠着门,慢慢地滑了下去。
只是维持正常跟人交流,就已经这么累了吗?
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抬头跟别人说话了?
会好的,她掐了掐自己的腿。
用力直起身去开灯,刺眼的白光炸裂开来,贝嘉本能地眯了眯眼。
再睁开时,就看见了那一幕。
人生这个东西,有时候说起来真的很复杂,但有时候却很简单。就像硬币的正反面,正面代表“顺利”,反面代表“不幸”。当“因果关系”成为杠杆,撬动硬币翻面时,我们常常会因为巨大的意外而措手不及。
意外这个东西的发生,通常只需要一天,一小时,或是更短的时间。但足以让我们从天堂掉进地狱,从充满希望到满眼绝望。
贝嘉站在门口,浑身冰凉。
寝室里其中一张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有水草,虫子的尸体,穿过的袜子,吃剩的汤面,撕烂的书本,一些沾满腥黄色液体的毛巾和七七八八散落的快递盒子。连同椅子桌面通向床的阶梯和床帐,全都用彩笔写满了似曾相识的话——
“婊/子”
“贱种”
“快去死吧贱人!!”
“没见过你这样的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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