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要开始学习?风餐露宿整整七天,曼达本打算吃饱肚子好好睡上一觉。

曼达被沃姆带走了,昆塔心如刀割,他知道沃姆的手段,如果曼达认字,沃姆会很快发现,欺骗了伯爵,曼达必死无疑。

如果曼达真的不认字,他在沃姆手下绝对活不过三天。

他也知道伯爵心狠手辣,可没想到他一点机会都没给曼达留下,曼达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更何况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布鲁托也想替曼达说句话,如果没有曼达的帮助,他也买不到金苹果。

“我觉得那孩子只是在故弄玄虚,听斯芬克斯所说,是那个老人主动找上了他,误打误撞让他买到了一堆宝贝,我猜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他只是个爱说大话又故作聪明的傻小子而已。”

伯爵没作声,他坐回到壁炉旁,弹起了竖琴。

布鲁托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一曲弹罢,伯爵转脸看着布鲁托,问道:“你是在质疑他,还是在质疑我?”

“我当然不会质疑您,我只是觉得……”

“那个老人为什么找上了他,却没有找上已经拥有神之名的斯芬克斯?”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就像您所说的……”

布鲁托满脸冷汗,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

“他之前找到了卖小刀的男孩,这也是误打误撞吗?”伯爵继续弹奏竖琴。

“那把小刀……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真的吗?”伯爵停止了弹奏,走到了布鲁托的面前,“把你的剑给我。”

布鲁托的手在发抖,他即将获得神之名,他即将获得永生,他为此煎熬了二十多年,现在很可能因为一时话多而死在自己的剑下。

他把长剑交给了伯爵,伯爵摸了摸剑身,赞叹道:“金光城的上品,可惜用的太久,有些旧了。”

布鲁托吞了吞口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伯爵微微一笑,提着长剑来到了桌子旁边,拿起曼达买来的匕首,和布鲁托的长剑对砍了一下。

只这一下,没有费去多少力气,长剑应声而断,断口非常的整齐。

而匕首的刀刃上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众人惊愕无语,伯爵轻叹一声道:“这是赫淮斯托斯的信徒拥有的技艺,而且这名信徒已经达到了一阶。”

斯芬克斯倒吸一口气道:“是我错过了,我该多买些兵器回来……”

“你该把卖兵器的男孩带回来!”伯爵把匕首丢在一旁,把断成两截的长剑还给了布鲁托。

“旧物生情,我懂得那份感受,可你即将得到神之名,也该换一把新的佩剑了。”

布鲁托长出了一口气,刚从地狱门口走回来,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欣喜,却把曼达忘得一干二净。

曼达被沃姆带到了城堡的地下室,悬空在悬崖的城堡为什么会有地下室?曼达也搞不懂其中的原因,这座城堡的构造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走廊幽暗狭长,依然延续了华丽的建筑风格,墙壁和地面均为大理石铺就,光滑的青蓝色石面让潮湿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

沃姆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自从离开伯爵的房间,他没再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在走廊里走了很久,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一阵诡异的冷风从黑暗中吹来,曼达打了个哆嗦,沃姆停住了脚步。

他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门的后面是一座漆黑的房间,房间里的尘土味有些重。曼达扇了扇鼻子道:“你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教我认字吗?”

学习这种事情,很考验环境的,在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有很高的学习效率。

沃姆没说话,他爬上梯子,点亮了吊灯,在灯火的掩映下,整个房间呈现在了曼达面前。

淡黄色的壁毯,原木色的地板,暗褐色的书架排成两列,和走廊一样看不到尽头。

一张古铜色的书桌败在眼前,上面摆放着一叠羊皮纸,一捆鹅毛笔,和两个墨水壶。

这是图书馆么?如果大学的图书馆有这样的氛围,曼达坚信自己前前世一定能考上博士。

“这是伯爵的书房,今晚属于你。”进了书房之后,沃姆的话变多了,僵硬的脸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曼达深吸了一口气,从灰尘的味道之中仿佛闻到了淡淡的书香。

学习,是一件有重要意义的事情,掌握知识的生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没有知识的人就算得到永生,也只是一个空虚的驱壳而已。

一股热流涌上了曼达的胸膛,他端坐在书桌前,一脸严肃道,“我准备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沃姆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书,坐在曼达对面:“我们先从字母开始。”

奥利吉诺大陆的通用语由古伊琴语简化而来,共有四十一个字母。

信心满满的曼达坚信用一个晚上就能背下所有的字母,可沃姆认为完全没有必要,他拿出了一个铜制沙漏。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二百分沙漏就够了。”

沙漏是奥利吉诺最常用的计时工具,二百分沙漏就是二百分之一天的时间,只有七分多钟而已。

七分多钟记下四十一个字母,这不是开玩笑么?

可沃姆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看着曼达,缓缓说道:“我只讲一遍,你要记住他们的发音,他们的写法,还有拼读的规则。”

“我怎么可能记住……”

“你一定能记住!”沃姆张开了嘴,里面伸出了两颗像钳子一样的长牙。

血红色的长牙叩击两下,一团细密的丝线从沃姆的嘴里喷了出来。

那团丝线绑住了曼达的手,罩住了曼达的脑袋,拉开了曼达的眼皮,把他的拉到了桌子上,让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桌面上的书。

两股丝线钻进了鼻孔,一直往上钻,直至钻进了曼达的脑子。

沃姆喊着丝线道:“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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