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只记得看到几个黑影快速闪过,那影子形状极其瘦小,根本不像是人的。它们看我发现了,蹭蹭的就窜上了房,我问了住持他们,都说没看见。它们一定不是人!”

茶博士走过来插了一句嘴:“我说姑娘,你可别不信,这慈恩寺确实不是寻常寺庙。那住持和僧人别说没看见,就算看见了也都见怪不怪了。那地方啊怪得很。”

慕寒月心想这不是人还能是什么,莫非是老鼠成了精?先不说别的,这江南大小佛寺也有几座,这沈长乐怎么偏偏想不开就要去慈恩寺呢?

顾不得去裁衣铺,慕寒月直奔顺安府。但都到了府前她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他今日才邀自己一同去慈恩寺,自己就听到了有关那里的传闻。

思虑再三,慕寒月认为这是个圈套。心想我要是上当了都愧对大伙喊我一声三爷。想到这,她毅然决然转身离去,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苏姑娘留步。”

“你是……叫和朔对吧。找我何事?”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的名字。”

和朔没想到当天王爷只是随口一提,她竟将自己的名字记到现在。他有点儿明白王爷为何如此看中这位女子了。

“那个,姑娘可是来找王爷的?”

“啊……本来有点儿事来着,到这突然给忘了。公子,我先告辞了,等想起来再过来。”

和朔只得目送着她离开,心想今夜怕是有人要彻夜难眠了。

其实沈长乐这罪名有一半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安排人出去引起慕寒月的注意。因为这慈恩寺在江南不是无名之辈,他觉得慕寒月应该了解。

但看她在自己说完后神情并无异常,沈长乐疑惑之余又有些失落。

此时的顺安府中,和朔的想法已经应验。沈长乐的房间到了亥时依然灯火通明,陈掌事每过一炷香都要来劝上一句,后来被不耐烦的沈长乐强行赶回房中休息。

和朔也象征性来劝过两次,他隐瞒了慕寒月来过府前一事,毕竟她这次的目的并不明确,就算说了也只会徒增他的希望。

沈长乐并无要事处理,只是面对着一张空白宣纸愣神,看着桌前的长烛火焰逐渐伸长,他拿着剪子小心翼翼剪下一小段烛芯。

这是今晚剪的第几次烛芯,他已经忘记了。托盘中的一大滩凝固的烛泪预示着他在这房中静坐的时间。

终于,他吹熄了只剩下一小截的长烛,轻叹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来吗。

连着两天,他的希望都落了空。他安慰自己或许她来江南的时日不长,还不知道慈恩寺的传闻。

但……又或许,她根本不关心这一点,依然逍遥自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直到他站在慈恩寺庙门前,依然没有盼来他所思之人。沈长乐苦笑一声,翻身下马,晃动门前的大铜门环。

一进寺庙,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但在这股味道中,好似混进去了些许异样的香气。

“圆觉大师,今日寺中燃的是什么香?”

“回王爷,是礼佛檀香。”

“只有檀香?是否还有其他的?”

“只有檀香。平日里也只燃檀香,王爷因何发问?”

沈长乐轻轻摇头,他神色依然淡淡的,随着住持进了主殿。

礼佛不可多人进入大殿,怕扰了佛祖清净。他手下暗卫只得守在大殿门口,朱漆大门一关,里面的诵经声听得更加清晰。

沈长乐跪在蒲团上,微合双眼向着佛像祷告。渐渐的,两旁僧人的诵经声逐渐加大,语速越来越快,而那股异香也越来越浓郁。

沈长乐只觉得一阵头晕,还未来得及反应,只一睁眼,竟发现自己在深宫之中,身边围了一群人,有父皇、有母后,还有那些兄弟,那一双双带着嫌弃、不屑、恶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为什么,连母后也这样恨自己……他颤抖着,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王爷,王爷你醒醒。”

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吗。但她的声音充满着担忧与关切,他下意识就想向声源处靠近。

但自己却被那些人猛的抓住手脚,他眼睁睁看着母后高举着一把刀,面目狰狞的靠近自己,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涌入口腔,他呛咳着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无伤口。而那血的来源,是身边的粉衣女子。

“沈长乐!你醒醒!我不会让你死的!”

看来……是自己赌赢了。他心想。这个人,他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放手。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名字,但经她一唤,竟是这般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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