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多日来熬夜积累的困意总算消散了。

这般学习强度,也就只有年轻人受得了,但凡上了年纪的,都承受不住。

用午膳时,许家姐妹已经归来,许舒静似乎受了打击,脸色有些不对。

温续文心里一咯噔,试探道:“小妹,莫不是书局出事了?”

“没有,”许舒静摇头。

“那你愁眉苦脸地做什么?”温续文松了口气,吓得他以为银子要飞了。

许舒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其抱怨的话堵回去,道:“相公莫要理她,不过是来时和人拌了几句嘴,正生闷气呢。”

原来如此。

温续文果真没有理她,这小丫头火气很重,被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公子,府外有人找您?”

温续文正在玉清院看往年的试卷,听到何顺的话,马上起身,一边走,一边问道:“是何人?”

“是一对夫妻,小的不认识。”

夫妻?

温续文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夫妻,直到他来到许府门口,无视向他行礼的门房,直愣愣地看着来人。

确实是一对夫妻,穿着粗布麻衫,明明年岁不算太大,脸上却已经布满皱纹,看着苍老许多。

良久温续文才出声:“爹,娘......是你们啊。”

听到声音,他们看向温续文,温大成呐呐地喊了声,“续文......”

还不曾说什么,就被身边的妇人打断,“小畜生,你快去救你弟弟,他还那么小,不懂事,你是他兄长,不能不管他。”

受原主记忆影响,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皱眉,开口道:“续武又怎么了?”

汪氏顿时大声哭骂道:“那些杀千刀的......”

“娘,”温续文不耐烦地打断,“这里是许府,不是十里村,不是你骂街的地方。”

汪氏脸色涨红,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大声道:“好你个小畜生,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你发达了,就这么对老娘?”

温续文面无表情,“你如果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尽管骂。”

听言,汪氏如同被人掐了脖子一般,瞬间偃旗息鼓。

温大成将汪氏拉在身后,看着温续文,叹气道:“续文,救救你弟弟吧,他还小,若是真被人砍了一只手,该怎么过活?”

“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他背着我们去了赌坊,欠了人家一百两银子,昨日赌坊的人找上门来把武儿抓走了,说如果不还钱,就砍了武儿一只手。”

温续文看向温大成,目光平静,“爹觉得我会有一百两银子?”

温大成缓缓低下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愧,低声道:“续文,爹和你娘没本事,凑不出来一百两银子。”

“你不是......不是有许府吗?”温大成说得艰难,他苦了一辈子,也没求过人,若非为了小儿子,他根本说不出来。

温续文苦笑,“爹,你是不是忘了我和许家小姐是如何成得亲?”

温大成嗫嚅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这段时间在许府,谨小慎微,生怕哪里出错,被许府寻到错处,让许家小姐与我和离,现如今爹让我去借一百两银子,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续文,是爹没用......可武儿还在他们手中,不能不救啊。”

温续文眼底泛冷,说到底还是小儿子重要,他会如何他们根本不关心。

“续武欠下的是哪家赌坊的银子?”

“长乐坊,”温大成连忙答道。

“你们先回去吧,续武的事我来想办法,”温续文道。

“好,好,”温大成应下。

汪氏却是不满意,“我们坐了一个时辰的牛车才到县城,你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温续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娘,你似乎忘了,这里不是我家,不如您出钱给我买栋宅子,到时候您便是每日住在里面,我都不会多言半句。”

“小畜生想得美,老娘要是有钱,当然是给武儿......”

“闭嘴,”老实温顺了一辈子的温大成难得硬气一次,冲温续文笑笑,然后拉着汪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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