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四月,待六月的兵库县内预选赛结束后,八月的全国大赛便近在咫尺,留给稻荷崎适应新人并做出响应调整的时间并不算多。
来年年初的春高后,三年级的几位老将就会隐退。现在正活跃在场上的人将毫无疑问接过稻荷崎的燕脂色旗帜,将最强挑战者的威名继续发扬光大。
这场练习赛算是一次试水,结果也证明了教练和监督的尝试是成功的。
宫侑,二传手,维系球队内每一次进攻的灵魂人物。他身经百战,少年成名,却机缘巧合地契合着稻荷崎的队伍理念——
将成功的荣光抛在脑后,将每次胜利变成现下的养分,变成下一次跳跃的能量,最后强健为身上的肌肉。
宫治,二传接应,与宫侑合作无间,兄弟俩在球场上无与伦比的默契能够将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角名伦太郎,副攻手,善于利用躯体发力,协调能力强大。网前滞空力卓群,能够迅速更改进攻模式并完成与拦网者之间的心理博弈,越是技术精湛的对手越容易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银岛结,主攻手,各项实力均衡,难见短板,发挥稳定,应变能力强大,是两年后能够接替尾白阿兰位置的最佳人选。
二年级的尾白、赤木、大耳,他们都是各有所长的优秀成员,在三年级前辈们的带领下经历了大小赛事,成长之迅速有目共睹。
还有北信介,这个实力不算出众,却又极其特殊的少年——
在众星云集的稻荷崎,北信介的光芒或许会被暂时遮掩,可是他就像满天繁星中的那颗北斗,在关键时刻能够给队伍指明方向。
他最大的特点就在于“稳定”,无数练习造就的稳扎稳打坚不可摧,足够多的付出与细节造就了他对自己正常发挥的信赖感,因此也没有什么意外或者严峻局势能够动摇他的信念。
如果能够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派其上场,他的作用将不仅仅是稳定军心,也能给对手施加长久且不可撼动的莫大压力。
就像现在,以稳扎稳打为球队风格的桐先能够在一开始紧咬比分,可到了后程,几位新人看似大胆的妙招顺利打破原本的平衡,将比分进一步拉大。
在他们逐渐焦躁的时候,一如既往冷静对待的北信介就开始发挥他的作用——他总能成功救球,面对起点不太恰当的一传也能娴熟化解暂时的困窘。
一旦开始紧张,或者为不断拉大的比分而担忧,桐先的选手们就会发现北信介成了场中最为难缠的存在。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在赤手空拳翻越雪山,越往上走越是步履维艰。
因为他会比你更冷静,比你更稳健,比你更自信。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桐先的队员们喘着粗气,从地板上缓缓直立起身。救球时滴落的汗水就像小小的圆镜,被上方灯光点成刺眼的光斑。
“真——畅——快——”
与之相对的是满脸兴奋的宫侑,他浑身都是汗,体力消耗了不少,精神却仍旧处于亢奋状态。
迎着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他抬手朝着飞鸟的方向挥了挥,在看到她手里的小扇子后明显愣了愣,然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指了指扇子,又隔着老远说了什么,可惜飞鸟没听清。
如果不是隔着太远,飞鸟说不定都能看到宫侑大笑时露出的上颚。可也是此时此刻,真的意识到比赛结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也跟着莫名其妙起了一身薄汗。
或许是紧张?不,原来为稻荷崎应援的她并不会紧张。
那就是兴奋了——因为比赛过于振奋,明明没有活动,躯体却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跟着消耗了不少能量,将那股子激动变成了细碎汗珠渗透全身。
她捏着荧光粉的小团扇,对着犹带热度的脸颊扇了扇,又扇了扇。
“学姐觉得热吗?”
那位双马尾小学妹因为呐喊,脸颊红扑扑,有点婴儿肥的细滑皮肤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在凑近和飞鸟说话的时候,一股带着水果味的奶香也钻进了飞鸟的鼻子。
“有点,可能是太兴奋了哈哈,”飞鸟没往后退,反倒更凑近了些:“你闻起来好香噢,我要被你迷倒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过平常,反倒不像是刻意给出的恭维,更像是随口一句感慨,因此话语中的真实性才更具可信度。
“学学学、学姐?!”
小学妹双颊爆红,头顶似冒蒸汽,她连滑落在座椅之间的团扇都没顾上,忍不住双手捂颊——
啊学姐到底是天然呆还是高级撩,感觉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差点就被掰弯了。
她没能继续纠结太多,因为赛后双方球员隔网鞠躬后,轮流来到场边向观众致敬,为大家前来应援表达感谢。前来应援的众人,则用鼓掌回应大家的致敬。
稻荷崎各位的接近让飞鸟只是忍不住飞速摸了摸小学妹的脸颊,然后转头用鼓掌回应起看台下的一长排后脑勺。
——比赛着实精彩,说唯心也罢,说偏心也可,可飞鸟就是打心底里觉得,稻荷崎的队伍是最优秀的。
在北信介直起身的时候,他正好和飞鸟对上视线,他看到自家幼驯染正噼里啪啦地鼓着掌,还对着自己笑得格外灿烂,不过……
她手上那个扇子是什么玩意?
荧光绿和荧光粉的配色,足够亮眼却也有点猎奇。飞鸟恐怕是忘记将扇子放下,直接夹在指间,以至于那荧光粉就像夜里的光,晃来晃去的,在一片稻荷崎的深色制服映衬下格外明显。
“咦?”一旁的宫治发出短暂的疑问。
“哦?”这是发现团扇写的是自己名字的宫侑。
狐狸尾巴翘起来了——宫侑顿时当着众人的面高高扬唇,得意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他又朝着那个方向挥手,引得前来应援的女孩子们一阵欢呼。
淹没在一阵尖叫声中,飞鸟鼓掌的手下意识停了下来,夹在指尖的扇子也啪嗒一下掉在了腿上。宫侑将一切看在眼里,刚刚升腾起的得意瞬间熄灭,转而变成有些空虚的挫败感。
“自作多情。”
瞥见宫侑扬起的手臂逐渐僵硬,宫治小声嘲讽起来。可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在拿着团扇的应援席中,还有一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又或者他就是故意的:看着宫侑吃瘪,自己依然坦然沉浸在欢呼声里,一拉一踩之间可以让他憋了很久的火气找到一个释放的窗口。
昨晚这狗人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布丁吃掉了,在冰箱前被抓了个现行的时候还一脸理直气壮地嘴硬不承认。
——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所以,学姐干得漂亮。
看着宫侑突然间转头气鼓鼓走掉,围观众人都是一脸莫名。但是宫治和其他选手还没走,而是和桐先的选手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流经验,他们只是陆陆续续收好横幅等大型挂件,然后坐在原位安静等待。
赛场上的声音渐渐远去,原本被呐喊声掩盖的自然界的声响这才悄然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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