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说就非要分家才行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周大妮枕着枕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往下流。

“不分怎么办,你又不是没看到今天这情况,老大家的那也是铁了心的要分,老三现在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竹丫头也不是个能吃亏的,老四家的又想跟着占便宜,就是现在不分,早晚也要闹起来。”柳安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妻的肩膀,慢悠悠的说道。

“你说这我都明白,可是咱这之前那么多年不也都好好的吗,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也没这么多糟心事儿啊,怎么现在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儿,怎么就闹起来了呢!”周大妮侧着脸看着睁着眼的柳安,带着哭腔说道。

“你说老大家的也是,那面子都那么重要,重要到不顾我重孙子的死活,你说这要是真分家了,她拿什么养活这大大小小三四口人呀,更何况文昊还在读书,总不能分个家,好好的孙子连书都不读了吧!”周大妮越说越激动,心里的怨气也重了点儿。

柳安伸手把她眼角的眼泪抹了抹,拍了拍她的手,“老婆子,我看老大家的也不是一点儿成算都没有,她这几天捣鼓出来的那个豆腐不是挺好的吗,好好干下去养活他们娘几个也没问题,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已经老了,也看不了他们多长时间了,该放手的时候还是放手吧!”

“那做豆腐哪有那么简单的,每天半夜三更的就要爬起来,那磨盘又大又重,就老大家的那身子,经得住几熬,到时候别钱没挣来,再把身子给熬毁了。”周大妮还是不愿意,瓮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真要让老三他们一直养着他们,再这样下去,怕是咱前脚一死,后脚他们娘几个就要被赶出去了,那做豆腐就是再苦再累也比没命了强。”柳安故意把事儿说严重了点儿,要不然着这老婆子怕是转不过这个弯。

“这时辰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柳安看她半天不吭声,叹了口气说道。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小周氏翻了个身,戳了戳睡的死沉的柳云盛。

“当家的,你说咱大嫂是发的什么疯呀,好端端的,非要分家,难不成她真以为能靠那豆腐能混饭吃,眼看着三房要挣大钱了,她不说跟着一起沾点光,还偏要和他们对着干,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小周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大嫂是咋想的,就凭她一个寡妇能养活住自个儿就不错了,更别说还有几个小的呢!

“你还说呢,还不都是你和三嫂闹的,现在好了吧,真要分家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柳云盛好端端的睡着了又被人给弄醒,本就有些憋闷,他媳妇还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那火气就更旺了。

“好你个柳云盛,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也没说啥呀,咋就成是我闹的了,明明是三哥一家现在能挣钱了,看不起我们这些没能耐的,想分家自己去过好日子,怎么就成我的错了。”小周氏一听不乐意了,抓着柳云盛的衣服就开始摇。

柳云盛把衣服拽了回来,翻身背向她,“行了行了,明天就要分家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睡吧!”一会儿功夫就传来了震耳的呼噜声。

小周氏气的踹了他一脚,跟着闭了眼,没想到那老三平日里看着不吭不嗯的,这小心思还挺多的,不就是赚了几个破钱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惦记的事儿快要成真了,俞禾婳倒是睡的极好,平日里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被吵醒,这一夜却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第二天一大早,柳安就带着柳文昊一起去请族长他们了,周大妮虽然还是不高兴,但还是指挥着众人忙活了起来,一大家子人有喜有忧的,忙忙碌碌的,总算把人都集齐了。

“安子,你可想好了,虽说今年是云清出事儿的第三年,过了今年云清要是再找不到,这户籍、功名就要消了,可是这不是还有大半年吗,今年这赋税、徭役你们还能免一年,要是分家了,老二他们每家可都要交税了!”

八叔公平日里就是个热心肠的,这柳安一家也算是族里过的不错的,子孙后代也出息,闹到这地步,他也不忍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八叔公,又让你跟着操心了,你说这我也都想过了,眼看着云丰,文昊他们也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纪了,家里也住不下了,没地方住也不好说人,再说了,我这也是当太爷爷的人了,为儿孙操了一辈子心,临老了,也该享享福了,这一大家子住着,人多了也心烦,我们老两口也想清净清净。”柳安弯了弯腰,笑着回道。

八叔公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安子是个明白人,既然决定要分家,这些事儿他估计也考虑过了。

“今日请各位来也是想请各位帮着做个见证,树大分枝,儿大分家,我老柳家也免不了,我和老婆子这么多年也没能给你们留下什么,咱家总共有良田二十亩,下田三十亩,银子三十五两,大大小小十三间屋子,三头猪,十七只鸡,十石粮食,这些都是大头,别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也就不说了。”

“我和你娘商量过了,云丰还没成家,依依也还没出门子,我们老两口就先跟着云丰,这二十亩良田一家四亩,我们老两口就不要了,三十亩下田一家五亩,我们那五亩等临走的时候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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