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姚均举高胳膊摆了摆,声音传过来,似乎还夹着远处的木芙蓉香:“随便看看。”

有黑超和大帽檐的掩护,路禾的脸被遮了大半。所到之处基本没人认出来,顶多感慨一句身材真好、长得肯定很漂亮。

她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一路都有木芙蓉,还夹着些木槿,粉的白的凑在一起,全都陷在海一样的绿叶里。

香味也远近不同,走得近了是甜腻腻的情人香,离远了她又像在依依不舍,分出一缕香气染进人衣服里,生怕被抛在脑后,总要时时让人记挂着她。

路禾想起林朝。

从睡沉湖旁的小道走进去,地上是一块接一块的青石板。铺的时间长了,被踩的多了,青石润得像玉,边缘都钝。又因为挨着湖,上面总也湿漉漉的。

一步一块青石板,踩在正中央,路禾低头很认真的走路。

她忍不住去想林朝。

太过熟悉。

一草一木都是当年的感觉,她偶然心血来潮飞回来找他,林朝就能为她逃掉一天的课。

他没有平时分的,想到这路禾笑了一下。

这条路太长了,人也少,足够她一个人安安静静想起有关他的很多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接吻,有时在傍晚,彩霞挂在天端,月亮冒出尖尖一个角,比不上他半点好看。

林朝亲人亲得厉害,十天半个月见她一次恨不能拆碎吞下去,亲到最后就变成咬,尖牙磨着她侧颈,边亲边喊她名字。

路禾、路禾。

滚烫的,无望的嘶哑。

像是在祈祷,教徒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唤醒造物主的怜悯。

乞求她的温柔、仁慈、和爱。

比起最直接的宣泄,他更喜欢这种耳鬓厮磨的私密占有。

路禾低着头来到最后一块,她在想,他们当初纠缠拥吻的座椅是哪一个。

左边?还是右边?

记不清了。

但是她猜左。

一抬头,低低的“啊——”了一声。

因为林朝在。

他什么都不用做,单单坐在那周围所有景物就都成了陪衬。五颜六色的烟花炸起来,噼啪一下在最高处爆裂,一瞬间映亮长空。

太过于璀璨,以致忘记黑夜。

路禾摘掉墨镜,在帽檐下看他,蹙眉,又展开。

感觉小说里万众瞩目的李奈在他面前是低仿品,林朝才是活生生的寒夜明月。

“你怎么在这?”她开口,平和至极。

林朝不响,抬眼看过来的神情冷淡。像冰,却不是冰那样可以暖化的。

路禾不在意,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腿弯一下就会挨到他腿膝。

林朝平视着她的胸,弧线明显,剥开后像雪团子一样的胸。

暖开会化,从指缝里溜走,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路禾低头,在高处看他,说:“林朝,你知道自己很过分吗?”

林朝只是看她一会儿,不响。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圈子里的人笑了很久?”路禾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说:“他们嘲讽我倒贴,说你不愿意才这么粗暴对我。”

粗暴一词似乎撩拨到不知名的神经,她的眼睑慢慢垂下来,在难过。

“路小姐也会在意这个?”林朝沉吟片刻后出声,比她预想的更冷,擦过皮肤划出血。

路禾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维持几秒后又迅速离开,看着他身后掉眼泪。

她启唇,殷红的唇像沾了毒,“在意,我当然在意。”

浓浓的哭腔,还有控诉:“你不该这么对我。”

她只要一掉泪,眼睛就红得像兔子,说完狠狠瞪了眼林朝,转身走了。

林朝修长的手指轻轻点过一处,抬起来,上面有晶莹的水光,是她的眼泪。

他蹙眉,仔细回忆她刚才说了什么。

空白的,只有木芙蓉香,混着她身上不知名的淡香水味。

说实在话,他压根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

因为她靠过来的一刹那,他只是在想她能并紧腿吗?做起来应该很舒服。

她说话时双唇一开一合,他却在思考玫瑰色是什么味道。

她可以闭嘴吗?她可以接吻吗?

……

不能再想了,林朝松开握紧的手,指甲嵌进掌心,全是血。

时间越久,他的血就越冷;对她体温的渴望,就越急切。

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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