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夏至,燕京的天气就已经很闷热了。

燕京的闷热是很独到的,其他城市的绿叶总是愈热愈鲜绿,而燕京的绿叶则被暑气蒸到卷曲缩吧,蝉虫也趴在树上、懒洋洋地叫两声应付了事,叫人忍不住联想到老舍的骆驼祥子。

最耐不住性子的纨绔也懒得出门宴席、游猎,大家整日缩在家里,但这份闷热、跟紫禁城里的朱厚煜没有什么关系。

紫禁城里总有常备的冰块,寝宫的房檐刚好遮住阳光、把凉风送进来,朱厚煜盘腿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地翻着手里的小册子,身边的侍从都被打发到了殿外沉默地站着。

昨天张居正主动揽下了帝师的职位,这倒也在朱厚煜的意料之中,大明有一条潜在的规矩:皇室要留给帝师基本的体面。除非帝师犯下了叛国、造逆等不赦之罪,不然总归是要让他安然终老的。张居正既然是个想做事的首辅,帝师这条后路就肯定会给自己留下。

朱厚煜轻轻翻了页册子,册子上写着《资治通鉴》等书籍的内容和作者的个人见解,旁边画着精美的插图,可以看出作者为册子花了不少心思,在无聊的宫廷中也算是个难得的消遣了。

“张居正对你还挺上心的。”

朱厚煜的身侧躺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浅蓝色的柔顺长发披散到腿部,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认真地剥着冰镇葡萄,朱厚煜忍不住用册子遮住脸偷偷瞥了她一眼,如果说自己有什么穿越者的金手指,大概就是眼前的少女了。

朱厚煜魂穿到大明的第一天,少女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过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她,自己一开始跟少女聊天时还被侍从们以为染了癔症,又是请神又是祭祖的忙了很久。

魂穿使朱厚煜失去了大部分之前的记忆,就连心性也很大程度上被这具年轻的身体改变,只能在与少女的交谈中探索过去的回忆,试图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只是少女的口风很紧,一年过去了,自己都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久而久之,朱厚煜也就习惯了少女的存在,每次想跟少女聊天的时候都会屏退左右,毕竟有一个美少女陪着总不是件坏事。

“如果我早生几十年,张居正一定是我的肱骨之臣。现在嘛......”

朱厚煜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就算自己再舍不得张居正的才能,也不可能容忍一个足以威胁皇权的首辅存在。皇帝是种很不讲道理的生物,不用臣子真的想做些什么,只要对方有那个能力就够了。毕竟人心隔肚皮,自己不能把赌注压在对方的道德品质上。

少女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换了个姿势继续剥普通。修长的双腿挂在软榻边上晃啊晃,成功吸引了朱厚煜的眼睛。

少女突然转过头,用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厚煜。那双眼睛太过纯净,让一边的小色鬼有些羞愧地移开视线。不过转念一想,紫禁城里所有的雌性生物理论上都归皇帝所有,而且男人bt有什么错?

朱厚煜理直气壮地继续抬起头看,少女的神情带上几分鄙夷,不过这似乎起了反作用,朱厚煜看得更兴奋了。

“送你个挂要不?”

“你还是个四川人?”

“你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个吗!”

朱厚煜得意地抬起头,在少女眼神的抗议下掰开少女的手,把少女辛辛苦苦剥好的葡萄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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