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生,还是担忧亡呢?”
顾鸿沂看着他们在医院这般胡闹,便低声厉声斥责:“这是在医院,看看你们现在什么样子?什么亡不亡的?说话没一点规矩!”
顾昭玲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顾昭敏,更得意地挽着自己的母亲。
顾昭曦现在仍然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盯着自己手上还未干的血迹,眼睛里流露出悲楚和不可置信。顾鸿沂看着自己的女儿那般模样,也不免感到心疼和愧疚,遂上前安慰道:“曦儿,不要怕会没事的,爸爸找了最好的大夫,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父亲的声音,顾昭曦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一瞬间眼泪侵占了整个脸颊,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抽泣。顾鸿沂上前把女儿抱在怀里轻抚着,连几人里最无动于衷的顾昭敏都不忍心直视。
忽然手术室里传来一阵骚动,站在走廊里依稀可以听到仪器发出的响声,医生们的语气紧张而迅速,众人都屏气凝神,不约而同的一起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失望且悲痛,脸上的神态已经向众人发了一个很明确的信号,但没人说出来,都在等待医生的盖棺定论。顾昭曦等人站在医生面前,医生严肃的看着他们,“很抱歉,病人没能挽救回来……”顾昭曦没有听见后面的话,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她看着母亲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样子,祈祷这只是一场绝望的梦境。
梦境总会清醒。顾夫人的丧事没有按照海城很盛行的西方教堂式的送仪式,还是按中国的老规矩办的,庄重的白绫挂满了顾家的洋房,样子颇有些滑稽。顾家上下老小皆披麻戴孝,为了给顾夫人举办一场气派的丧礼此刻已经忙的不可开交。倒是顾家的老爷小姐姨太们都在接待招呼到场的客人们,参加丧礼的人接连不断的到场,都是跟顾鸿沂有交情的,或者正想攀交情的,当然也有和逝者认识的人,但无论是那种面孔,此时也都只能在主人面前表示深切哀悼和慰问。
顾昭曦守在棺材前,不时有些长辈前来安慰,或露出同情的目光,或摇头叹气忆往昔,感怨伤怀。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二姨太姚氏,只见二姨太顶着一双哭红的双眼,一颦一笑间都是伤感,引得围在她身边的人频频出言安慰,还获得了声声赞扬。旁边的顾昭玲此刻也满是悲楚的躲在二姨太身后,双眼噙满泪水,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占据了很多贵公子的目光。
之前一言不发的顾昭敏,默默地配合着下人打理着里里外外的事情,偶尔向父亲征求意见。
顾鸿沂这边正忙着应付客人,一个矮胖的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朝他这边走来,“顾副会长,请节哀呀。”
“原来是王副会长,感谢您百忙之中前来,还望王副会长原谅我今天照顾不周啊。”
“哪里哪里,顾副会长痛失爱妻,悲痛之余还望照顾好身体呀。”
“多谢王副会长关心!”
两人一番客套的说辞后,被称‘王副会长’的男人朝里面走去,等至顾鸿沂的二姨太近处,王副会长意味深长的跟二姨太打招呼,“二太太,别来无恙?”二姨太似眉眼含笑回道:“无事。王副会长,近来可安好?”王副会长盯着二姨太看了一会儿答道:“一切安好。”二人不明所以的客套完后,又各自与人攀谈。
顾夫人的丧礼结束后,顾鸿沂安排人把顾夫人的遗体快速的送到自己的老家文安县安葬,文安县也是顾夫人的故乡,顾昭曦和父亲还有顾昭敏一行人等也随后赶上。二姨太则声称近日操劳过度,身体不便长途奔波留守家中,顾昭玲便也以照顾母亲为由没有随行,顾鸿沂虽有些不满,但这两天二姨太的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遂也没有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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