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朝被表哥发现后,不得不把脸上的表情从冷漠微妙地转化为茫然。她暗暗庆幸这两种表情都不需要太多的情绪辅助,所以转换得还算顺利。

她一边想着该如何面对表哥这位不速之客的神来打断,一边机械地迈着双腿跟在表哥后头。

表哥把年倾朝带到了家,姑妈和姑父二人看到年倾朝的这幅模样倒是吃惊不小,她只记得她站在客厅明亮而温暖的暗黄色灯光下,姑妈的嘴巴因为吃惊张得仿佛可以吞下一个灯泡,姑父则端着一杯水呛得咳嗽连连。

然后,一阵燥热之感向她袭来,剧烈的不适从脚底开始沿着双腿、肚脐直到头顶,年倾朝刚来得及张口叫一声“姑妈”,便两眼一黑瘫软到地上。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感觉浑身沉重不可周转。

年倾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又睡了一个醉生梦死、睁开眼便是黄昏的午觉,这样的午觉睡醒后一般需要一个自省的哲学三连: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缓缓地睁开眼睛后,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她这是在姑妈家——而且她忽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反应几秒钟后,年倾朝心里陡然一沉。

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穿着很不寻常的衣服在姑妈的小区里等人——在表哥姑妈等人眼里,她的行为只能称为作妖。然后这不应为人知晓的一幕被表哥看到了,再然后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姑姑一家人都知道了。

年倾朝的心又沉了一沉。

一方面是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姑妈一家解释自己荒诞不经的行为。

如果她解释说是在搞恶作剧或者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角色扮演什么的,倒也是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在半夜十二点多一个人伫立在小区的阴暗角落该怎么解释——是有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在替我拍艺术照?还是我只是累了在那里休息一下?不可不可,都太牵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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