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太一边骂着,一边心酸不已。
脑海中闪过无数与曹直相关的画面。
有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样子;有他将糖果塞到自己嘴里问自己甜不甜的样子;有他调皮捣蛋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冲自己吐舌头的样子;有他读书写字的样子……
后来画风一变……全是他各种闹腾,闹腾着要去修仙的熊样子!
还有他这头也不回、直冲云霄而去,决绝的样子!
百般滋味爬上心头,揉在一起,化作两行浊泪,以及一声叹息。
曹老太将传讯玉牌也放进了匣子里,抱着匣子发起了呆。
她记不清后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第二天早上刚醒来时,曹老太还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心有挂念,所以才做了一个那样怪诞的梦。
她坐起身来,摇一摇头,将盖在身上的薄毯掀开。
下一刻,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匣子钻入她的眼帘。
“原来不是梦啊!”
曹老太呢喃一声,打开匣子,无视那些光彩夺目的奇珍异宝,只拿出匣子里的传讯玉牌,轻轻摩挲。
沉默良久,才道一声:
“你要好好的啊,你得好好的……”
……
曹直回来过的事情曹老太没有告知任何人。
跟谁说呢?
跟曹不易说?跟曹陈氏说?
这般狠心的父亲,这般绝情的夫郎,回来了也不与他们见上一面,反而生怕他们拖累了他似的飞奔而逃,说了也不过徒惹伤心罢了!
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若听了这样的怪谈,当面肯定会说她思子成狂太可怜,而背地里,免不了会嘀咕,猜测曹直的疯傻之症是不是源自于她。
何必呢!
还是仍旧当他早就死了吧!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曹老太从惊扰中恢复平静了。
可是如今曹不易出了意外,生死不明,这对九代单传的老曹家来说,绝对是天将要塌了般的大事情!
曹老太想到这里,趁黑瘦姑娘去贾大家喊借宿在那里的王老大夫了,就凑到曹陈氏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曹陈氏点了点头,转身拿起倚在墙角的一把镐,跨出门槛往院子去了。
曹不易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她一直是有听觉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听觉今天格外灵敏。
曹老太说的那些悄悄话,她居然都听清了,一字不落。
“把院子左手边第三棵石榴树下那匣子宝贝刨出来,其它树下的先别动。”
这话蘑菇和松鼠也听见了。
松鼠搓了搓手,小眼珠子发亮,道:“菇奶奶,我们要发财了,晚上我就去挖。”
曹不易本来动不了的身子,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
蘑菇见此,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它只好放弃了为松鼠的话鼓掌的想法,无力地垂下了菌盖,为自己默哀。
本以为这回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了,而且运气好的话,没准它们吃一整年的山珍海味都不成问题,结果自己不太聪明的小弟喊了出来,被曹不易听见了……
它可不敢再让松鼠去刨了。
否则,曹不易起来后很有可能会把它俩踩成几瓣,埋进松鼠刨出来的坑洞里……
自掘坟墓这种事,它怎么会去干?自家小弟也不能干!
继续跟着那小子吃包子也不错,至少包子馅种类多,换着吃也不显得腻味。
一会儿的功夫,曹陈氏双手沾着泥灰,捧着一个匣子进来了。
曹老太快速地接过并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通透非凡的玉牌,往桌子上使劲一拍。
曹陈氏的心狠狠地一缩,赶紧上前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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