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君行之敛目看着祁丹朱,神色讶然。

祁丹朱微微低着头,后颈露出白皙肌肤,羸弱纤细不及一握白嫩耳垂上挂着红宝石耳坠随着她动作摇摇欲坠肤白胜雪光华夺目。

君行之眸光闪动忽然觉得自己遇见祁丹朱,就像遇到了人生最大难题。

祁丹朱总能出乎他预料让他措不及。

众人诡异安静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他们面面相觑无不愕然。

丞相虽然对君行之欣赏不已但此前君行之最多跟他们一样是府门客,如今君行之还未及第,就已经要做公主之师了?

魏闵德轻轻蹙眉,沉吟道:“殿下君行之年纪尚浅您可要思而行?朝有许多德高望重学者,他们才学八斗,未必输于君行之,都是公主之师合适人选。”

“不要父皇以前给我请了不少良师有何用处?”祁丹朱毫不犹豫拒绝。

她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君行之蛮横无理道:“本公主只要君公子做我先生。”

魏闵德头疼,九公主向来不喜诗书,胸无点墨,若她愿意读书当然是好事,可君行之是他看人才,他担心九公主只是一时兴之所至,随意玩闹一场,却扰了君行之读书心,毁了君行之前程。

魏沁雪在一旁心焦不已,忍不住道:“殿下,有能之士那么多,你为何非要到我府里要一个君行之?”

“因为唯有君公子所教之言,本公主能细心聆听。”祁丹朱看着君行之盈盈一笑,柔声道:“君公子一句可抵旁人百句。”

君行之心念一动,抬眸看她。

魏沁雪心又急又气,顾及着自己名门贵女颜面,才勉强压抑住怒火。

她咬紧牙关,心懊恼不已,前几日她还在有恃无恐地对祁丹朱放话,说她不让祁丹朱见君行之,祁丹朱就见不到君行之,没想到这一转眼,祁丹朱不但见到了君行之,还要把君行之带离丞相府!

魏闵德面对祁丹朱跋扈,别无他法,无奈道:“行之,陛下既然已经发话,公主也有了决断,你……从今往后就跟着公主吧。”

他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你切记不可忘了正事,好好准备科举,这才是正途。”

他担心祁丹朱心性不定,惹得君行之乱了心性,她却撒不管。

君行之轻轻蹙眉,心绪起伏,看着祁丹朱目光,难得显出一丝茫然。

祁丹朱对他展颜一笑。

君行之见她笑靥,起伏心绪都化为了无奈柔软。

他垂目,拱道:“是,谨遵丞相教诲。”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祁丹朱,至少君行之不能。

魏沁雪心底一沉,她本以为可以近水楼台,现在却被祁丹朱捷足先登,怎么不恼!

她计划全都泡汤了,她本来想先在君行之面前博得好感,待君行之及第之后,就可以上门提亲,到时候他们二人才子佳人,美名远播,可谁能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祁丹朱!

她抿紧嘴唇,什么也不能说,她是丞相府大小姐,她得维持自己矜持和骄傲。

魏闵德迟疑道:“殿下,您还未出宫建府,不如让行之继续留在丞相府住如何?这样他既可以安心准备科举,又可以教您读书。”

魏沁雪双目一亮,若君行之能继续留在魏府,就再好不过。

祁丹朱闻言却挑了挑眉,“我人为何要住在你丞相府?我已经给先生准备好了住所,你这里人多嘴杂,那里环境清幽,先生搬过去住,更能安心备考。”

魏丞相哑口无言,我是嫌弃你地方吵闹吗?我是怕你扰了君行之心!

君行之不想让他们再争执下去,开口道:“殿下、魏大人,我搬到书院住即可。”

祁丹朱微微迟疑,虽然她想让君行之搬到她准备院子去,但她接触过君行之几次之后,对他性子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对这些事格外固执,如果她强逼他搬过去,他只会感到不自在,所以想了想,没有为难他,便点头同意了。

魏闵德对这个决定也很满意,书院学习氛围强,君行之搬到那里去,总比搬去祁丹朱准备院子好,不然祁丹朱金屋藏娇事恐怕就要美名远扬了,对君行之以后仕途无益。

魏沁雪在旁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不求其他,只要祁丹朱别整天出现在君行之面前就行,君行之搬到书院去住,她虽然不能每天看到君行之,但至少祁丹朱也不能。

祁丹朱了结一桩心事,看向魏闵德,随口问:“魏丞相,沂临县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魏闵德神色恭敬,拱道:“回禀殿下,沂临县案已有些眉目,只是此案盘根错节,里面牵连甚多,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抓住幕后主使。”

祁丹朱看了魏沁雪一眼,慢悠悠笑道:“魏小姐当初把魏丞相说得本事了得,堪比青天,本公主还以为你两日就能查明真相呢。”

魏闵德面露惭愧之色,摇头道:“小女胡言,微臣如何敢跟青天相比。”

祁丹朱笑了下,不冷不热道:“魏相好好努力,毕竟魏小姐夸下海口,说你一定能为沂临县百姓查明真相,洗雪沉冤。”

魏闵德拱,“臣一定尽力而为。”

魏沁雪毕竟年轻气盛,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你既然如此关心沂临县案,当初为何对沂临县百姓苦况视若无睹?如今我父亲将查明真相,你又想来邀功不成?”

祁丹朱挑眉,声音里是压不住冷意,“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沂临县众人死活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何要邀功?是能换来一官半职,还是能让父皇多赏赐我一些金银财宝?魏沁雪,别把你那些小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魏沁雪抿唇,祁丹朱确实未说错,锦帝对她宠爱已经是顶天,她邀功没有任何用处。

魏闵德冷声呵斥道:“沁雪!不得胡言乱语!更不得对公主无礼!”

魏沁雪低头,敢怒不敢言。

祁丹朱敛眸道:“魏相,你这女儿是该好好管管了,不然,下次我给你管。”

“是。”魏闵德连忙应下来,“下官管教无方,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女儿。”

魏沁雪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训斥,早就颜面无光,她历来自持贵女身份,如今被当众指责,忍不住红了眼,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跺跺脚跑了。

魏闵德叹息一声,连忙向祁丹朱告罪。

祁丹朱摆了摆,跟着君行之回屋收拾行李,魏闵德留下继续听门客辩论。

众门客心不在焉,对君行之既羡慕又妒忌。

祁丹朱得偿所愿,心情极好,一路哼着轻快小调,跟着君行之在丞相府里左拐右拐。

丞相府没有想想繁华,一切规规矩矩,布置有些随意,不过能看出来丞相挺喜欢自然山景,府里种着不少树木,还从外面引进了一条河流,就连府假山也是找来好看石头堆砌,别树一帜。

祁丹朱跟着君行之走过茂密草丛和荫蔽树林,来到后院一处破旧屋子。

祁丹朱看着眼前房子,忍不住咂舌,这里距离前院甚远,杂草丛生,荒芜僻静。

她虽然佩服君行之毅力和骨气,但她永远不会这样做。

在她心里,及时享乐才是正道,有福不享那是天子第一号大傻瓜!

她跟在君行之身后走进去,愕然站在门口,停驻不前。

君行之说过他住地方空间很小,连一盏花灯都放不下,她当时想象不出住人屋子能有多狭小,现在算是知道了。

这间屋子里一眼便能看到头,正位置摆放着一张简陋木榻,应该是君行之睡觉地方,木榻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墨纸砚,能看出君行之经常在这里读书写字,剩下地方则堆满了各式各样书籍。

屋子里没有其他杂物,但剩余空间很小,几乎没有落脚地方。

君行之回头问:“殿下要进来吗?”

祁丹朱瞪着圆圆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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