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幽州城外。

篁山岭,乱葬园。

月明星稀,树影橦橦。衬得这个地方,阴森可怖。

方圆十几里地的人家,或早夭,或自缢,或疫病,或仇杀,或斩首等,只要不入祖坟的通通一席子卷了卷扔进这个地方了事,好的还有一口薄棺材和一个老坟可以栖身,运气差的雨水一冲周身尸骸浸泡水坑,沦为虫鼠畜牲的口粮,便是死后也是不得安宁。

此时正值月黑风高,阴风阵阵呼啸而过,仿佛鬼哭狼嚎一般,足以令人两股战战。

而一个个坟头枯草之间此刻,活动着五六具死尸,若是常人看到这一幕怕是早就吓得两眼翻白。

因为死尸面色青紫,眼耳口鼻之间不时冒出蠕动的蛆虫,两只尸手正在不停的忙活着,把一个个老坟扒开,粗暴的将一个个棺材打开,将里面的白骨一一取出,将这一根根白骨送进陵园正中央的一个木鼎里,好似一个个正在执行将令的兵卒。

更令人惊奇的是,死尸送来的白骨或长或短,或或宽或窄,小小的木鼎却通通都能装下,并且好像永远也装不满一样。

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白骨,不时发出刺目的白光和天上的月华相互交辉,不多时,整个墓园的古坟像是遭到洗劫一空般,目之所及,全是深坑,以及被丢弃的棺椁。

见整个墓园再无尸骸,几具死尸这才类人似的,满意的将墓园恢复原样,之后将木鼎收好,沿着出园的路向一条小道走去。

很快几具死尸就来到了距离乱葬园不远处,一处废弃的山神庙门口,只是不知为什么,驻足不前,只是静静的等待,像是臣子在等候主君的召唤一样。

“进来吧!”

半响,才听见山神庙内传来一唤声。

死尸这才,规规矩矩的,向内里走去,三五步后,才在山神神像面前停下。

死尸在神像面前,刚停下不多久,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没入了神像内,不见了踪影。

此时神像内,一片死寂,香火之气全无,正中间,苏年正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木鼎。

或者说是在看其中正在不停淬炼的珠状物,通体晶莹,一派柔和好像一颗耀眼明珠,如果忽略其中参杂着些许黑气,说是高僧舍利也是有人信的。

“自从半年前,趁老东西炼制白骨阴魔幢走火入魔,无暇顾及其他,卷了他的罗刹决,东躲西藏了这么多日子终于修到了炼精化气的境界。”苏年暗自道:“不过有这一路依托香火灵境庇护,借助香火之气遮蔽气息,想来那老东西短时间内还追查不到我的踪迹,足够我将白骨舍利祭炼成功了。”

苏年是个道士,还是个李代桃僵,内里换了个芯子的道士。

在一次寻常的在大学图书馆学习风水秘术时,苏年不知怎的,不小心睡着了,再次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半年前,聊县,太阴观,一处偏殿。

刚醒来的苏年只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长针在贯穿自己的脑袋,又像织布机一样将脑海里错综复杂的记忆一件件串联电路一样连接在一起。

很快一幕幕鲜血淋漓,真实感十足的画面在苏年的脑袋里一一浮现,残肢断臂,哀嚎遍野,黑气弥漫,一副獠牙犬齿在眼中不停放大。

“轰。”一声,苏年脑海里的记忆快速重叠在了一起。

“呀!师弟醒啦。”

苏年睁开凝重的眼皮,眼前一个十四五岁,挽着道鬓的道童,道童面若白玉,一双秋水剪瞳宛若水中映月,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更添几分娇俏灵动。

苏年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直起身子正要问清处境,就见道童急切的拉着他的手将他扶起道:“今日是师傅上山后的第一天讲课,我们快去吧,不然去晚了就什么也学不到了。”

看道童急切,苏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她扶着自己走。

两人很快便来到一处大殿。

大殿正中央放着一个黄色蒲团,蒲团左右两旁分别站着十七八个看起来年岁不过十四五的道童,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道童扶着苏年对着蒲团施了一礼后退到右边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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