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望而立,空气变得静默无比,赵郢昌静静地沉思着。
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几声长长短短地哨响,硕明铎像听到了召唤,弓着小小的身体穿过三人间的缝隙,蹦跳着朝营外跑去。
硕明铎边跑边喊道,“阿爹,阿爹”。
哨声渐渐平息,营门处推推搡搡进来许多人,赵郢昌远远望着他们的身影以及行姿并不像是军中的战士。
硕明铁见跑跳的孩子冲过来,连忙推开两边搀扶的护卫,蹲下身展开的双臂,脸上换了一副罕见的笑颜,“哈哈,臭小子,告诉阿爹看看你今天有没有淘气?”。
奔跑的‘毛球’一跳便扑进了硕明铁的怀中,他轻轻‘嘶’了一口凉气,眉目间依旧笑意盈盈,孩子却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揽着他的脖子轻轻问道,“阿爹不高兴了吗?我今天可是很乖的。”
硕明铁身后的一群人中站出一位妇人,殷勤的说道,“是啊是啊,今天小克卓很听话”。
在北疆话里,克卓是未来雄鹰,明日之主,未来之王的意思,而硕明铁也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将怀里的孩子抱着左右晃了晃。
硕明铁道,“阿爹今天可是全北疆最厉害的勇士打了个漂亮的胜仗,又怎么会不高兴呢,况且铎儿还是我们硕明部既听话又厉害的小勇士,阿爹高兴哈哈哈哈”,虽他嘴上笑着,脸上却闪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随即将脸偏了偏避开了孩子的眼神,抱着孩子的右肩沉了沉,微微颤抖,这情形被赵郢昌看了个一清二楚。
乐屏与萧濯二人也在观察着情况准备随时出走,赵郢昌突然转过身严肃的说道,“你们回去报信,就说我一切平安,告诉少爷,让他好好带领亲军等我回去!”
乐屏一把扯过了他的手臂,“什么叫我们先回去?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非要有人留下,我可以,萧姑娘也可以,唯独你必须回去!”
赵郢昌说道,“他们未必知道我是谁”
萧濯啧地一声,冲着乐屏道,“嘿!我并非与你们同一战线,凭什么我要留下来替你们卖命?”
乐屏转过头,认真的道,“因为你是大泗人!”
萧濯摊摊手,“我不与你争,也不想留在这!现在还能逃,走不走?再不走大家都没得活!”
乐屏听闻,出其不意地一掌敲在赵郢昌脑后,见他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乐屏稳稳当当地将他接在了身后,朝萧濯点点头,“走!”
乐屏支起身后的重量,一落一起间三人藏身的黑暗处一片乍亮。
“你们走不了了,也确实没得活了”硕明铁目眦尽裂地说着,唇色微微泛着白,脸上也没了血色。
硕明铁不知何时已经屏退了刚才围拥着的一群人,手里牵着硕明铎,身后的两个护卫已经举着火把来到了他们面前。
小毛球硕明铎举着胖胖的手薅着硕明铁的衣袖不愿放开,很显然是这孩子将硕明铁带领过来的。
见硕明铁身后的护卫要吹响哨音,萧濯利落的出腿踢飞了那枚哨子,挑挑眉言道,“怎么?要叫救兵?又要以多欺少?”
仿佛是顾忌孩子在场,硕明铁脸上浓重的杀机淡了几分,转而笑道,“既然来了我硕明部‘做客’,那自然是客从主变,在下没精力照顾你们,就只能叫其他人来了!”
一番话里有话的言语,硕明铎一个小孩半分也没听懂,阿爹说做客就认定了是做客的意思,阿爹说玩儿就一定是单纯的玩儿。
硕明铎天真的说道,“阿爹让他们留下和我一起玩儿吧!他还说给我一只好大的蛐蛐呢!”
硕明铁一把抱起他,使劲亲了亲他的额头,对着乐屏笑的诡异,转头又对怀里的孩子说道,“他们就是要留下的,你看天都这么黑了,若是此时要走,路上一定会遇到狼群,阿爹可不能让他们被狼吃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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