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倒是觉得夏安有时候比我知道的内情还要多。”裴褚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自己找上阮夏安表明自己是为总督大人办事的时候,阮夏安的惊讶有些夸张还有些古怪,那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又出来了。

裴褚一开始就怀疑阮夏安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是在大觉寺的时候他就打听出来了,所以面对自己生硬地上门前来,他一口应下,就是因为不敢得罪自己。

想到这里,他手指慢悠悠地把玩着茶杯,不慌不忙地开口,“为兄帮夏安在总督大人面前引荐,阮家可有什么想要的?”

阮夏夏闻言,一秒之内立刻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搓搓手开口,“褚大哥,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总督大人是官阮家是民,阮家帮助总督大人也是为了江南的百姓服务。哪敢奢求什么赏赐的?不要说这批粮草是卖给官仓了,就是让我阮家送给总督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时不表忠心讨个好还待何时?

“阮家有心了,此话我会转告给总督大人。”裴褚脑海中闪过这少年在宴华楼等地的嚣张模样,如今再看他眉眼弯弯,乖巧讨好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晦暗不明。

阮夏夏重重点了一下头,咧嘴笑的愈发灿烂,这个时候先打下好感的基础,以后男主登基为帝,她就可以扯着虎皮装老虎了不是?

大兄弟,我们不能相爱相杀相虐,哦不,单方面虐我,但是大家可以做一对好兄弟的不是?小弟一定会打心眼里将你当做大哥的!从此以后,不管是恶毒女二白莲花女三,只要是大哥的女人,小弟我一定喊一句大嫂!

茶杯一下滑倒在地上,好歹未摔碎,裴褚半阖着眼皮只觉得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微微皱了眉,抬眼看向阮夏安,少年依旧对他笑的双眼眯着,像只欢欣偷吃了荤腥的小猫。

“事了之后,曹督查送来的那名妾室直接遣散,不上台面的女子,留不得阮府之中。”他轻咳一声,随后冷声冷气地道。

阮夏夏闻言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吊儿郎当地翘了翘腿,懒洋洋地道,“褚大哥,您这话可就错了,即便是有错有罪那也是曹督查他们那些人的,这些可怜的女子也不过是被他们收在府中当做一枚棋子,今儿送给一家,明儿又拉去别家。朝不保夕,一条命尽系在别人的手中。然而归根结底,若是家中富裕和乐,若是没有拐子丧尽天良,她们也断断不会被当做一个物件似的送来送去。”

她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女扮男装的选择。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的,就连书中的原身在父母身亡后不也是被当做一个物件送给了别人。

此话一出,玄一都有些诧异地看过来,他原以为阮大公子就是个好色之人,倒没想到还是个怜花惜花之人,怪不得那些女子都对他死心塌地。

听听这话说的,若是传了出去,想必还会有其他女子对他倾心。他暗暗将这番话记在心中,决定等自己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后就说给她听。

裴褚掀了眼皮看她,眉眼间微冷,“所以你要将她留在府中?任由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待在你的身边?根子歪了就是歪了,扶不正。”

对少年身边那么多姬妾这一点他很是看不惯,若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他定会严加管教,再将这些女子一一遣出府去。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如此流连花丛,荒谬。

此时听到少年如此维护那名扬州瘦马,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只当是少年被女人迷了心智。

沉迷于儿女私情的人,又如何能干一番大事?古往今来,历来如此。

“阮家有绣房,到时候我会把她送进去,学一学刺绣,以后也能靠自己谋生。”阮夏夏连忙开口,她同情那名女子,但也知道她不能留在阮府,否则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情来。

刺绣房,成衣铺都是阮家这些年弄出来的产业,尤其是刺绣房里面,工作的大多是女子,那女子进了里面也算是一个去处。

到时候嫁人还是去留都由着她自己选择,阮夏夏做到了基本的道义就不再管了。

“嗯,如此安排可以。”裴褚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后起身,“带我去查看一番那些粮草。”

阮夏夏乐呵着点头,摇着她宝贵的扇子,让下人准备马车,“褚大哥,阮家的庄子都在扬州城郊,我们先坐马车吧。”

裴褚颔首,几人一同往外走。

马车上,他若无其事地询问了一句,“阮家如今看着像是夏安在主事?”他瞧出了一些端倪,隐隐觉得少年不全是外面所说的纨绔。

阮夏夏摸了摸鼻子,谦虚地开口,“哪有哪有,我家人口简薄,我爹要忙着西北和绸缎庄的事务,根本忙不过来,这几个小打小闹的庄子就给了我。”

“夏安还有一个义弟?”裴褚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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