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姐儿好像醒了。”
宋姨娘闻言,止了哭声,借着绿袖的劲撑了起来。
“醒了?醒了?”宋姨娘伏在床上,颤抖着手抚上顾娇娇的脸,喊道:“娇娇儿,娇娇儿,你睁眼看看姨娘,睁眼啊!”
这次,顾娇娇没有出声,而是皱了皱眉。
“醒了!醒了!”绿袖乐得跺脚,百褶裙随着她的蹦哒上下翻飞着。
宋姨娘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心里暗念皇天在上,神仙保佑。
顾娇娇睁开厚重的眼皮时,只见两个古装女子神色慌张,正俯身瞧着自己,她以为是自己摔下山崖摔坏了眼睛,于是她又再次闭眼睁眼,眼前依旧是两个古装女子,以及一方悬在她头顶的烟青帐子。
难道是,穿越?
顾娇娇冷静思考后,得出了这个可能性最大的结论。原本的她作为一个生物学硕士,正跟着导师在西藏采集植物样本,却不小心摔下了山崖,昏了过去,醒来眼前却换了个样貌。
顾娇娇是忠实的无神论者,可并不代表她不相信穿越,宇宙奥妙人类只探索了皮毛,空间裂缝,平行位面这些东西,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说不定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她掉下悬崖的那刻,两个时空对撞,不但让她活了下来,还让她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宋姨娘见顾娇娇不停睁眼闭眼的样子,便想着她是在暗示什么,于是宋姨娘忙问:“娇娇儿,可是渴了?”
顾娇娇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燥嘶哑,于是只得点头。
绿袖手快眼疾,将那粗茶壶和茶盏拿了过来,替顾娇娇斟上一杯清水,又搀扶着她喝下。
一口清凉下肚,顾娇娇只觉浑身通透了许多,脸上也起了些红润气色,她盯了盯绿袖手里的茶壶,朝绿袖说道:“不够,我还要。”
一句平平无奇,毫无波澜话却像是块丢进水里的石头,激起千层浪。
宋姨娘和绿袖皆是瞠目结舌,不停上下打量着顾娇娇,仿佛要把她看个穿。
顾娇娇蹙眉疑惑,难道她在昏迷间说了什么浑话不成?
“三…三…三姐儿,你…你…你会说话了???”绿袖舌头打颤,她方才仔细瞧着眼前的人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的确确是她的三姐儿,可这哑了十六年的三姐儿,今日居然开口说话了!
“娇娇儿,你…你再说一句?”宋姨娘不敢相信方才顾娇娇所言,还以为是自己一日无眠劳累过度听错了。
顾娇娇见两人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有些不自在,她压着软腻嗓音,试探道:“我说,我还想喝些水。”
闻言的宋姨娘和绿袖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然后又齐齐看向顾娇娇。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顾娇娇见两人不动如山,自己也不敢妄动,只是眨巴着丹凤眼,疑惑地看着两人。
片刻过后,绿袖扑了上来,一把抱住顾娇娇,“三姐儿三姐儿,你会说话了,你会说话了!”
顾娇娇低头看了眼怀中哭成泪人的绿袄姑娘,又抬眼瞧着坐在床边,双眼噙泪,朝她不住激动点头的美艳妇人,她暗加思索,想着这身子的原主许是个哑巴,今日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吧。
顾娇娇蓦地发觉自己除了身子以外,思想、知识储备这些全是她那个时代的东西,脑子里没有哪怕是零星半点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她心中一慌,暗道不妙,好在她生出急智,红唇轻启:“我……我有些不大记得以前的东西了。”
宋姨娘一听,那还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莫不是傻了,她拢了拢衣袖,拉着顾娇娇的手,担忧道:“娇娇儿啊,我是你姨娘啊,你莫不是不记得姨娘了吧?”
“小姐我是绿袖呀,你和姨奶奶房里的丫鬟。”绿袖也从顾娇娇怀里起身,紧跟着发言。
顾娇娇眉眼一弯,笑着点头:“我晓得,姨娘和绿袖我还是认得的。”她话音一转,思忖道:“不过,除开姨娘和绿袖,其余的人物,我是一概不知了。我怕我失忆的事情传出去了会惹麻烦,姨娘,绿袖,你们现在同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吧。”
宋姨娘和绿袖听了,纷纷点头说,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了以前。
顾娇娇在两人的话中,得知自己所在的时代是她原本的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一个王朝—— 大周朝 ,大周开国已有百余年,当朝圣上为谢祁玉,已在位五年,年号承天,而她现在是翰林院修撰顾成芳家的三女儿。这顾老爷这辈本有一个堂兄,名顾成均,可惜二十年前便去了,所以这辈就剩了他一个。
顾老爷一妻二妾四子,分别是正妻李承徽所出四妹顾云双,莫姨娘生的二姐顾彩莲,顾老爷已逝的堂兄嫂所出的堂兄顾云城,还有就是她这个宋姨娘生的三女儿顾娇娇。
“那二小姐和四小姐平日可没少欺负小姐你呢,本来以前二小姐也是被欺负的,可不知曾地,有一天她居然伙同四小姐欺负你,从此往后,她俩就经常欺负小姐你了,这次落水昏迷也是她们做的好事。哼。”绿袖气冲冲地替顾娇娇鸣不平。
宋娘子听绿袖说完,拽紧了手里的罗帕,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歉意,“都怪我,若我不是个妾,娇娇儿也不至于被她们欺负了去.....”
“姨娘不必自责。”顾娇娇嗓音娇媚,劝慰道:“姨娘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还将女儿含辛茹苦拉扯大,女儿报恩还来不及,怎会怪生养自己的母亲呢?”
宋姨娘见女儿竟如此知理懂事,心中倍感慰籍,多年积压的苦楚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低头啜泣了起来。
顾娇娇正想出言安慰,院子里却传来一声呼唤:“宋姨娘睡下了吗?大公子托我给三姐儿送了些物什过来。”
她正柳眉凝蹙,一脸疑惑,绿袖却跳了起来,嚷道:“是大公子!大公子对小姐最好了!”
绿袖快手快脚,说着便出去拿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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