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灿燃也不知道这事算不算结束了。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宁贞。
不过他们并没有就此失去联系。自打宁贞当了他们的助教,他就加上了班上每个同学的联系方式。
陆冲有天发了张家里大黄狗的照片,宁贞还给他点了个赞。把他吓得一哆嗦,个人终端都差点扔出去。
先灿燃当然也加了他,试探地给他发了一句“嗨,我是先灿燃”。整整一个晚上,先灿燃看着个人终端都如同看着一枚□□,仿佛会有女鬼从里面伸出手来掐他的脖子。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宁贞也没有回复他。也不知是学生太多回不过来,还是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几天是军队里临时有事,把他召回去了。
先灿燃历来是油瓶子倒在面前都懒得扶的主,这次竟然千载难逢地多问了一嘴。
他和陆冲又坐在倒霉的穹顶礼堂里,今天是第一军校的授章仪式,给优秀的学生颁发金章。他俩正在台下候场,先灿燃忽然想起来这事,便问道:“军队有什么事啊?”
陆冲回答:“具体不知道,好像还是第三星系那边又有点动静吧。”
他的消息一般都挺靠谱。
“第三星系?”先灿燃立刻有了个联想,“红绳军?”
“就是他们。”陆冲说。
这就不奇怪了。第三星系向来敏感,打从“三星系之春”至今,那地方的局势一直都处于旷日持久的紧张中。
就在没几年前,帝国官方正式把当地的“红绳军”定性为反动武装,列上了黑名单。
第一军校的学生对这方面的事都有一种自觉而自知的敏锐。陆冲继续说道:“我觉得真神奇,三星系之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竟然没完没了地闹了这么多年,简直是尿频尿急尿不尽。”
他这是标准的帝国视角,帝国这一代几乎所有年轻人想法都差不多,十个有九个都会这样说。先灿燃不知想到什么,陷入了一片沉默。
陆冲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扭头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先灿燃庄严地沉吟了半晌,总算徐徐开口。
“你说得对,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把任何问题都总结为前列腺问题?”
跟他说正经的呢,这人有病吧?陆冲怒道:“滚!”
台上正热热闹闹地走着开始的程序,先灿燃又多问了一句:“那宁贞是去抓他们的吗?”
“怎么可能?”陆冲毫不犹豫道,“宁贞可是金玫瑰军的。”
“杀鹌鹑焉用屠龙刀。他应该是替宁将军去的吧。据说只是象征性地互相送点东西。他们那边也要派人来咱们这儿。”
“明白。”先灿燃点头,“所以这会是去公主外交了。”
“孺子可教。”陆冲欣然颔首。
再次回到这个满是血与泪的穹顶礼堂,去了才发现今天的场面不一般。原本这礼堂宽敞非常,现在的空地却已经让帝国各路媒体密密麻麻占满了。
考虑到授章仪式上崭露头角的学生很有可能就是未来帝国军队的中流砥柱,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露面,重视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在学校里,先灿燃虽然口碑微妙,但却是实打实的第一名;陆冲紧随其后,排在第二。在第一军校这片星光熠熠的地方,他们两个就是最璀璨的双子星。
——只是什么星宿也架不住造化弄人。穹顶礼堂这个鬼地方风水恐怕真有点诡异。先灿燃进场之前在门外站了一会,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女老师。
他眼尖,一眼看见这老师衣襟上的红胸章,头皮立刻炸开一样发麻,转身就想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先灿燃害怕的东西,这群别着红胸章的风纪处一定能榜上有名。
这群人上管到天,下管到地,从学生的仪容管到学生的操行。
不知道具体的管理标准是什么,只知道不管是什么,先灿燃都不合标准。
他虽然反应迅速,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被那老师抓个正着。风纪处老师隔开十米就认出他了,当即喝道:“先灿燃同学,授章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在这干什么?!”
唉。先灿燃心里长叹一口气。
“没有,没有。”他一边双手投降,一边徐徐转身。
老师上下扫他一眼,立刻又抓出了错处:“衣服也不扣好!你的风纪真的是非常差啊先灿燃!”
第一军校的制服什么都好,就是这颗风纪扣稍微有点紧,所以很多学生图舒服省事,日常索性就不系它。
先灿燃不是一般学生,他第二颗衬衣的扣子也不爱系,空荡荡的领口总是露出一截支棱的锁骨,放肆地挑衅老师脆弱的神经。
此时被人抓个正着,也没见他有什么窘迫。别人说他风纪太差,他反倒懒洋洋地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
“你……”
在即将把这老师彻底惹毛之前,先灿燃见好就收,迅速伸出手,扣上了制服的风纪扣,顺带绽放一个虚伪的灿烂笑容。
“赶紧进去!”
先灿燃抛了个飞吻,转身就跑。
也是多亏这位风纪老师的半路杀出,整顿了他一番。
至少在上台领奖这个时候,先灿燃的外表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挺括的制服显得他身高腿长,腰线则像是被掐住一样,只有细细一握。
念到二年级学生先灿燃的名字,他率步走上礼台。
“——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是要表彰在过去一年中表现杰出的各位同学……”
台下闪成白花花的一片,间有几个洞黑的摄像头,就像是冲着台上的炮筒。
先灿燃原本很为这大惊小怪的阵势想笑,“评三好学生还要向全国人民汇报”。此时被这堆黑洞洞的□□短炮指着,饶是他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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