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一连去了好几个洗手间都人满为患,这个商场他没有来过几次,不太熟悉,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想再往人多的地方挤了。

他乘了电梯到四楼,这一层全是服装售卖,相对于楼下安静很多。

他进了洗手间,直接开了水冲脸,等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后,他才抬头看向了镜子。

洗手池上有一盏灯,把镜子里人的所有情绪都倒映在了光洁的镜面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实他脸色真的不太好,颜色病白,就连嘴唇都比平时淡了几分,他抽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脸,才提醒自己面对现实。

他是个Omega。

只能闻到一个人信息素的Omega。

分化的那天,他从病床上起来,被顾辞新抓包,被医生告知新性别,甚至后面的契合度,腺体脆弱,都没有这个事实来得震惊。

他在洗手台前站了良久,等镜子里的人终于从情绪激动到平稳,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也仅仅是松一口气,想着楼下餐厅还有人,江染皱了皱眉。

社交礼仪不让别人等是基本,可这一次,他大概要背道而驰,他摸了下裤子,想发条短信说身体不适先回去,才发现,他走得太急,连同背包一起扔在了位置上。

在这里干等着不是办法,衡量之下,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不会有什么的。

他开拉门就要出去,腿忽然软了下。

密密麻麻的热和刺痛沿着四肢百骸向上攀爬,起初他以为是发情期来了,但很快,疼痛就盖过了身体中的热,洁白的皮肤红了一大片,像是干净的画布上开出了一朵粉红的花。

搭在门把上的松了下来,他扶着洗手台,看了看镜子的自己。

很热,也很疼。

他过敏了,而且皮肤上的灼伤感显然比上次还重。

开药的时候医生就跟他说过,药效虽好,但副作用不容小觑,可他没想过,只服用过一次,就能让他这会这么难受。

身上烫的像发烧,血液翻滚似乎要冲破薄薄的血管,他疼得意识都不太清醒,双手无力的抓着洗手池,就连指甲都有些泛白。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江染皱眉,他不知道对方的性别,只好退回了隔间。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脚步声戛然而止。

Omega们对危险似乎都格外敏感,江染紧紧地扣着隔间的锁,连呼吸都放轻了。

“江染?你在吗?”

是顾辞新。

江染松了一口气,他松开过度使劲的手指,虚脱地靠在门上,回应对方,“我在。”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洗手间还算密封,清洁剂和芳香剂之中,混着一点点雪山玫瑰的香味,虽然很淡,却很诱人,就像藏在厚重云雾之中,透出了一点撩动骨骼的气味,顾辞新眸子暗了一份,低声问,“你不舒服?”

“...”他们只隔了一扇门,但江染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是清冷明朗的松木雪香,是他唯一能闻到的味道。

他疼的整个人都迷糊了,忍不住的想开了门碰上去,哪怕只是隔着衣服相贴也好。

“江染?”门外的人又叫了他一声。

江染紧握着五指,挣扎纠结,“我没事。”

可能是因为刚刚知道了他们除了契合外还有一份更为特殊的关系,江染总觉得胸口都要炸了,脑袋太乱,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他知道,如果顾辞新再不离开,他可能会震荡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紧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好。”

门外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过了一会,才说,“我把你的背包带来了,你要吗?”

“你开一点门,我递给你?”

江染怔了下。

抑制过敏症的药就要里面,只要服下十分钟内就会缓解,顾辞新的存在太强,他待在门外,身体对对方的渴求只会更浓烈。

几乎没有犹豫,江染答:“好。”

然后隔间的门开了一点缝隙。

泛着粉红的手指探了出去,想象中的背包没有放在手里,而是一只手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都拖出了隔间。

江染还没来得及惊慌,腿先软了下去,顾辞新下意识搂住他的腰,视线落在他红了一大片的脖子上,“你怎么了?”

omega在这种阶段下通常都会很脆弱,急需安抚是本性,更不用说顾辞新对他而言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顾辞新的手握着他的腕,红了一片的皮肤仿佛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快速的呼吸起来,很快,他就对这一点点的触碰不满足了。

“你怎么了?”顾辞新又问了一遍,他把江染的袖子拉开,“你过敏了?”

“嗯。”江染几乎是哼出来的。

“我能帮你吗?”

江染艰难点头,“吃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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