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柠长到八岁以来,素以为自己有些胆识,至少在魔湖岛时,她常常这么认为。

彼时,有胖丁这只神奇的物种护着她,便以为自己生来英勇,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想想委实有些井底之蛙的思想,现下她不得不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倘若时间回退到离开魔湖岛前日,若那时白枍神与肯确切告知她,他此番要去的目的地是幽冥域,那时她还会不会义无反顾跟随而来?

关于这件事白仙柠心中其实没有答案。彼时她若明知山有虎,或许十有八九会退缩不前,定当下就认清了自己对他那份不该存的思慕情究竟价值几分。

这份赤果果的认知教她感到自惭形秽,碧如一只被花蜜香吸引的蝴蝶,终难抵诱惑被人残忍的制成了标本,人常因无知而无惧,真正察觉到害怕却是某件事开始失控的时候,碧如今日所见所闻。

林小郁恢复了冥皇尊身,是个高大威武,痞帅痞帅的男子形容,一路恭敬的将白枍神并她二人迎进冥皇殿。

直至白枍神拉着她坐在旁听台上,见到台下跪着的一男一女,她方才醒过神来。

因她先入为主的将那红裙女子当做了医仙祖的灵体,再见到旁边绑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免皱起眉头,下意识侧目望了眼白枍神。

白枍神将为人为神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拿捏的颇有些赏心悦目,便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周遭的目光也要不自觉瞟过去好几眼。他的神态虽较往常多出几分严肃,但并不似白仙柠想象中那般失态,至少他看向红裙女子的目光中并没有几分温度。

但显然跪在地上的红裙女子极为在意他,自他踏上殿来,她一双暗淡的眸光忽然增了不少色彩,眼巴巴的瞅着他,从头发丝瞅到脚底板。倘若被允许,她会毫不犹豫扑过去脱下他的鞋子,亲吻他的脚趾头。目光灼热的如一团火烧云。

对于这件事,白仙柠委实有些想不通。昨日下午红裙女子明明带了白枍神回来,怎半夜里又与旁的男人厮混在了一处?

而自诩对医仙祖矢志不移的白枍神,他却在该与对方浓情蜜意的时刻选择上天入地为自己搜寻药植。说实话,她昨夜闯入房间时,实打实以为那男子会是白枍神。

抛开私心不提,倘若那男子是白枍神,她半点也不觉得意外,却是看到那男子非白枍神后,心中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因而见这俩人今日闹上大殿便教她分外好奇,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年龄,照理说,此时此刻,她最不该出现在旁听台前。但她却听了,且听得津津有味。

但见冥皇幽郁惊堂木往案前一拍,端肃道:“幽香,你犯下的错事,本君今日要与你一并清算清算”。

白仙柠顿悟,原来地上跪着的女子竟不是医仙祖幽梦。幽香与幽梦虽有一字之差,但她却从未自祖谱上听到过幽香这个名字。…

她既不是幽梦,白枍神这般泰然态度倒是合理许多,她心间跟着莫名松了口气。

她虽有些羡慕白枍神与医仙祖的感情,但自问对医仙祖的崇敬那也是实实在在刻在骨子里,溶于骨血中的,自也不希望这件丑闻当真发生在医仙祖身上。红裙女子不是幽梦,很好。

幽香跪在殿前并不见半分胆怯,笑盈盈的拜了拜道:“不知皇主今日将我绑来做甚,俗话说马失前蹄人失策,我昨日虽犯了些糊涂,睡了你殿前的守卫,但却并非是我本心所愿,我看中的从始至终唯有白枍神一个,我与他男未婚,女未嫁,前世有因,今时有缘,正是登对,还望皇主赐婚于我们”。

原来这红裙女子幽香果然没安好心,心里突然多了个疑问,小声与白枍神道:“这幽冥域的鬼物也能行婚配嫁娶之事吗?”

白枍神抬眉望了望她,深邃道:“我以为,你似乎关心错了话题”。

白仙柠尴尬一笑:“我晓得你不会答应她,问这种板上钉钉的问题有失水准”。

他竟难得赞赏一笑:“你说的对,我定不能答应”。

许是她误打误撞投其所好让他心中顺畅,倒是很痛快的给她解开了疑惑,低咳一声道:“鬼族虽大部分时候以灵体示人,但一些能够化形的灵体多半能够修出肉身,一旦修出肉身想要婚配嫁娶是件寻常事,碧如冥皇幽郁,他虽失了林小郁的转世之身,但其修为已达肉体与灵体合二为一不死不灭的至高境界,娶妻生子自然是可以”。

对于幽香的提议,幽郁颇为难,时年来,他将幽香养在冥皇宫,任其胡闹却半点没奈何,侧目望了望白枍神道:“白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

白枍神扭头暼他一眼,简短道:“你看着办”。

幽郁一脸苦相,他若能审理,早就审清楚了,何至于拖到现在,正不知如何决断,却听旁边绑着的男子急道:“幽香,你昨夜与我欢好时,曾拿皇主起誓,说你要嫁给我,生生世世与我在一起,你难道全然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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