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下来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吧,为了结束这一场苦难。
在风中摇曳的阳炎与月辉交织而成的奏鸣曲激烈的铿锵作鸣,宣泄着在故事落幕前绝不停歇的赴死般的决然,就如同白昼黑夜在黎明到来前短暂却又绚烂之至的交集光景。
明明胜利方是他们,占据上风的是他们,可不断浮现的宛如走马灯的过往却像是告诉这对双生子的剑士,他们的结局也将会是死亡。
鬼王的诅咒甚至还未发出一个音节,日呼的赫刀狠厉而果决的从他的嘴贯穿喉咙,那是比鬼王都要可怕的修罗鬼,他从地狱爬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滔天仇恨,恨不得将鬼王抽筋拔骨,即便是将鬼王砍成一千八百片,再从一千八百片砍成灰烬也不足以泯灭他的悲怆。
命运注定了鬼王与日呼必然会有相遇的这一天,也注定了月呼的结局要么死在25岁生日的那一天,要么沦为万劫不复的恶鬼,主旋律不变的同时,一些副旋律的改变无伤大雅。
季砚笙曾经想要成为缘一那样的人,但并非一根筋的她慢慢的就改变了想法,并确定了下来。
她想要成为足以与缘一并肩而行的人,如果放任缘一独自一人站在高峰之上未免也太孤单了一些,不管是为人处世也好、计谋策划也罢,只要是能够弥补她在剑术天赋上的短处,得以成为能和缘一相提并论之人便足够了。
产屋敷家主说,缘一是攻无不破的最强之刃,那么砚笙就是构建在剑士们心目中最坚固的盾,诅咒日益加重的产屋敷家主难以场控全局,面面俱到,而就在这个时候,继国姐弟出现了,一个补全提升了鬼杀队的整体实力,一个平复了斩鬼剑士们内心惶恐的不安。
这对双生子,缺一不可。
幸好,在这个日月双全的世界线中结局是皆大欢喜的。
缘一和季砚笙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最开始哪怕最后知道自己的结局是英年早逝也能欣然接受,反正到最后姐弟俩也不会分开,他们仍旧会是最亲密无间的双生子,以至于缘一无法接受自己被留了下来,自杀的人是有罪的,缘一知道自己倘若自杀,那么即便下地狱见到了姐姐大人,姐姐大人定然不会原谅他。
况且姐姐大人一定会上天国的吧?但自杀的人是无法上天国的,所以忍一忍,说不定他的死亡只是推迟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他活到了八十岁,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死亡。
被留下的缘一是什么样的心情,季砚笙即便通过换位思考能够理解,也不能对缘一说:“我懂你。”
那样不就等同于无法超越的最强剑士对因为他的存在而只能是第二强的剑士说:“你一定能成为最强的剑士。”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吗。
“最近总是不见连大人的身影呢,真可惜啊,还想着明天过25岁生日之前邀请连大人一起吃顿饭呢。”季砚笙感觉自己就像是年轻人的皮囊老年人的芯子,她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今年的紫藤花也开得正好,不知道明天歌会不会带着她的孩子回村子。”
缘一擦刀的手微微一顿,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母亲死去时那样全身彻寒的温度,知道季砚笙死期,并看着死期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是何等无用的男人啊,手里的刀刃在失去敌人后就成为了只能伤害不能守护的废铁。
“姐姐大人,身体可还安好?”
“不用担心,斑纹剑士的体质可是很强的,我现在全身都是暖烘烘的,安心吧。”季砚笙知道缘一的意思,但也只能这样作答,假装若无其事的安抚他。
缘一看着她脸上浅淡却真实的笑容,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悲伤敛去,姐姐大人如此坚强,作为弟弟的他怎么能如此不争气。
“今晚要睡个好觉,姐姐大人。”
“嗯嗯,我有预感,今晚会做个美梦呢。”
“一定会是很美好的梦吧。”美好到让人不愿意醒来而长眠的梦。
缘一心想大概明天招待歌的事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做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有些夸张,但的确存在着这样的时间差。
一目连本想快一些回来,但被宁愿堕妖也不愿意消失的他被一些神理所当然的歧视,遭遇了一些捉弄,他心中焦急却又清楚自己不能做出暴力破局的行为,因为那样造成的后果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那些神明如果知道他这样急着走是为了仅仅只是个人类的季砚笙,必然就会用尽手段将自己的愤怒报复在季砚笙身上,诅咒、蛊惑、栽赃……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最后还是定居在桃源乡的神兽白泽在发现某些神明暗中使坏并出手相助,他才得以脱身,带着能够延长寿命的桃丹回来。
为时已晚。
“姬君已死,那么桃丹已无用……我们还可以拜托地狱的辅佐官大人,姬君这样的人才那位大人一定不想错过吧。”一目连自责又愧疚,他温柔的金眸黯淡了下来,神情复杂却又怀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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