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
相思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就觉得背后有些凉。她慢腾腾的转过头,看清楚了来人之后,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
……!
相思之前在锦溪院外头,偷瞧过这位被世子藏在鲤园养的外室。
可当时离得远,模样究竟如何也看不真切。
这会见了真人……嗐,怎么好像处处都比她好看一些呢!
可是,这人怎么来了也不吱声,阴嗖嗖的吓唬人。
“你方才说什么?”
裴予挑了下眉头,径自去了一旁罗汉床上坐下,斯条慢理的端起茶饮了半口。
他动作闲适,语气寻常,可偏偏那双眼透着摄人的冷意。
被人议论“不安分”,这还是裴予生平第一次。
“看得清清楚楚?哪只眼看得清清楚楚?”
相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恨不得挖个洞逃了,更别提此刻同这人对峙了。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被这人的美貌镇住了。
要不然,像她这般见过“世面”的,怎么会被这么唬住?
相思不敢犟嘴,又偷偷瞄了瞄世子爷,怎么“他”那神情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上两分呢?!
谢襄宁这会的确紧张得很,圆眸微张,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裴予端起放到唇畔的那杯茶。
准确来说,她是既紧张又尴尬。
那茶……是她刚才喝了半口随手放下的。
这几日相处下来,谢襄宁知道这位裴大人爱洁得很。
若是叫他察觉喝的是自己剩下的……岂不是愈加生气了?
思付再三,谢襄宁稳了稳心神,从容的收回了目光。
她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此事他若是不发觉,她便当成不知。
“嗯?”温凉后的茶涩意稍重,裴予抿了两口就缓缓将杯子放了下来。
白瓷的茶盏搁在桌面,发出极其轻的一声脆响。
相思却被这声敲得心头一跳,暗暗想这遭是要犯在这外室手上了。
好在她是知道迂回晓得变通的性子,又觉得也指望不上身边的“世子”,索性摆低了姿态,先服了软:“奴婢……其实也没看清,奴婢当时离得远。”
裴予就笑了,“又离得远了?”
谢襄宁一直以来都是有些怕裴予的,此刻想着自己要是这姑娘,恐怕也是招架不住他这眼神的。
正想着,她忽然觉得一道微凉的目光扫了过来。
额……瞧自己做什么?
谢襄宁稍稍垂眼,避开了裴予递来的视线。
此事,同她可无甚关系。
裴予见状哂笑,却是没说话。只是又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相思,声音清冷:“往后再要胡言乱语管不住嘴……”
这话并未说尽,相思被震得后背发凉,立即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放在了一旁软榻上,急急退了出去。
直至人走远了,裴予才将视线收回。
“你是早将我先前说的话忘了干净?”他微微垂着眸,指尖在刚才茶盏的杯沿上轻轻敲了敲。
谢襄宁无辜的抬起脸,有些诧异的看向正同自己说话的裴予。
这模样就好像是在问,刚才那事难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未免受牵连,谢襄宁还是主动解释了一下:“大人,我并非有意要听那些话。”
裴予不由冷笑,微微眯着眼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人,似乎想要透过那双茫然探入到她的内心。
当日的谢后心思繁复,她的嫡亲胞妹又怎么会天真纯良?
何况,谢氏一族恋栈权势,百年来专门钻营教养女子入宫夺宠。
有着这样的出身,裴予根本不信谢襄宁是什么良善之辈。
而她这般娇怯,想来不过是要博自己可怜罢了。
谢襄宁被他盯着有些悚然,张了张口,却发现对着他好像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周身都散着冷意,好像有无数针芒刺入了她周身上下,让她站立难安。
想了想,大约是自己不该叫那丫鬟近身的。
无论是衾儿,还是如今顶着“卫国公世子”名号的自己,都不应当让她这般放松警惕。
谢襄宁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只是在裴予的怒火之下,她也不敢冒然出声,微微垂着眼就看见他鞋面已湿。
今年秋日的雨水,比往年都要足。
谢襄宁不知道外头又下雨了,裴予宿在书房,要不是为了衾儿,也不必往这来。
大约因他着的是深色衣裳,所以即便冒雨前来,也不大看得出。
此刻再留了心去看,亦能看出连他的发梢都濡湿在了一块。
谢襄宁心下恻动,转过身去桌上重新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想了想,又小心提议道:“不如,大人先去后面的净室沐浴更衣?”
裴予皱了皱眉,不掷一语。又隔了片刻,才起身往净室去。
今日一早,他便感觉腹内隐隐做痛。许是刚来淋雨,又受了寒气。
裴予心下无奈,这副身子于他十分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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