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陆行远和陆懿鸣催马扬鞭,只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到秦岭。
微凉的夜风里,陆行远陷入了回忆。
二妹对他一片痴心,他是知道的。但他的心中装了太多东西,早已容不下儿女私情。
况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义父。若是二人真的有了私情,义父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所以,当五年前,她对他袒露心声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记得她满脸羞涩与期待,他也记得自己的那一句:“大业未成,我无心儿女情长。倒是二妹,若是他日有合适的男子,我自会为你们向义父求情,许你十里红妆。这是做我大哥的本分。”
寻常女子早就死心了吧。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尽管面色惨白,却强忍泪水回他:“义父和大哥心系大业,我理应倾力相助。明日起我便入江湖,为义父查找那二十八川合围之地。将来大业得成,大哥,你就再不能拒绝我了”。
那双盛满了泪水和倔强的眼睛,从此在他心里生了根。
此后,他们一个在江湖,一个在庙堂,鲜有往来。但他却鬼使神差一般,时不时派人探听她的消息。知道得知她坠崖的那一刻,他才承认,不知不觉,他已经情根深种。
一个多月来,他不惜曝露自己所有的实力,发动三十六寨和各府兵力找她,终于探得一丝消息。如今,天涯海角,他也要将他的小姑娘带回来。这一次,他下定决心,大业他要,爱情他也要。
就在各路人马赶赴秦岭之时,西太白以西数十里处,程焕之和陆轻漪正在山洞里,悠闲地吃着烤鸡。
“傻丫头,你有没有觉得,这几日找我们的人有点多呀?”
“嗯?是吗?好像有哦。”陆轻漪全神贯注的吃着鸡腿,但又不想冷落了程焕之,便含糊着应和道。
“鸡腿这么好吃?知道你爱吃下次烤两只。”看着她狼吞虎咽,他觉得格外幸福,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知,乐极生悲,他被一块鸡骨头呛住,剧咳起来。看着他捂着喉咙,咳得满脸通红,她急得将鸡腿丢开,冲上去看他的情况。忽然,他捂着脑袋痛叫一声,整个身子就这么软下去了。
“哥哥!哥哥!你别吓唬我!”她急得大哭,边哭边拍着自己的脑袋,逼自己回忆着救他的方法,“快想!快想!”
“有了!”情急之下,她倒是真的想起了急救的方法。她双手捏做兰花状,一遍思索回忆,一边以手为针,急促地刺向他的百会,内关等穴位。一刻钟过去,看见他面上神色不再那么痛苦,浑身大汗的她,才长吁一口气。
她又将火堆拢了拢,帮助他保暖。见他还是四肢微冷,她又褪去外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钻了进去,搂着他,用体温暖他。
第二日清晨,他睁开双眼,看见自己身上盖的整整齐齐的外衫,外衫上,还留有她的香气,他喉头微动,眨了眨眼,忍不住靠近外衫轻嗅。这时,她正用裙子兜着野果,蹦蹦跳跳朝他走来。
“哥哥,你醒啦!太好了!”
他一见她靠近,忙推开外衫,堆盖在小腹处,掩饰尴尬,然后才气定神闲地坐起来。“嘿嘿,对呀,我可是仙狐洞少主,能有什么事。”
她到不曾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他面色格外红润有光。她迫不及待同他说起自己的发现:“哥哥,我昨日替你看了看,你脑袋上的伤已经快要好了。之所以突然间那么疼,很有可能是还未化开的淤血导致的。”
“傻丫头,你,你,怎么一下子懂了这么多?”
“那日你不是晕过去了吗,我心里特别着急,一直在逼自己想法子救你。我用力想,用力想,终于想到了。嗯,说不定我以前是个特别厉害的大夫,哈哈哈。”看见他一脸的刮目相看,她别提多骄傲了。
“那,厉害的大夫,能不能”他本想说帮我恢复记忆,可是想到二人如今犹如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他突然一丝一毫也不想改变现状。
可是她只听话头便猜出了他的问题。“能不能让你想起过去?当然能呀。我昨天已经帮你按过穴位了,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她既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仔细回忆了一番。一阵闷痛过后,他忆起了熊耳山上,他和傻丫头生死相搏的场景。
见他低头皱眉,半晌不说话,她急了:“快说呀!”
“没有想起来。”他避开她关切的目光,低声回复着,既然二人此前是敌非友,他更不愿她想起往事。
“啊,不应该啊。”她略带失望,又忙着安慰道:“不急不急,才第一次治疗呢,多两次才有效呢。”
他没有拒绝,他迫切地想要回忆起所有事情。他最想知道的是,二人之前究竟为何殊死搏斗,这一切还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此后的两日,二人一边漫无目的的向西走着,一边尝试着唤醒他的记忆。
看着哥哥每治疗一次,脸色就阴沉一分,她心中也沉闷得不行。“哥哥,你别灰心,我们再试试,一定可以的。而且,就算恢复不了,真的那么糟糕么?我们一起游山玩水,你不喜欢么?”
她好久都等不到回答,心想,哥哥一定生气了,都怪自己,半吊子水平。可是,她真的能做的都做了呀。她越想越委屈,一滴滴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擦去了他的眼泪。是哥哥!她在心里欢呼到。
“你说得对。记不起来哪有那么糟糕,我们不治了。”
傻丫头为他多次治疗后,他早就忆起了一切,然而他倒宁愿自己半点也忆不起。原来他们之间,竟然是这样不死不休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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