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秋雨直到傍晚才彻底散去,而马车内的洛织欢也是独自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心中悲愤,而故作愤怒的目光为何会那么,会那么像在与心上人眉目传情。
不解的捂住了巴掌脸庞,洛织欢第一次觉得长得太过好看也不是件好事,思来是这洛家称帝八百年,基因一代又一代已经臻至完美了吧。
整个下午,她试了各种目光,到头来却都是情根深种,纯情无辜的感觉,区别也只是或深或浅。
难不成待自己有朝一日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会目光深情的对着阶下囚苏逸说道:“苏家主可曾后悔?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
那也太丢人了吧,这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被负心人苏逸抛弃而复仇归来的戏码。
可问题是自己那里会喜欢上苏逸这种狗女人,这怎么也该是幼年君主忍辱负重最终大仇得报的励志剧本。
正暗自沉思中,铛铛铛的敲窗声忽自车外响起,而在此地敢如此无礼的人也只有苏逸了。
做贼心虚,洛织欢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匆匆对着铜镜稍做收拾,就赶忙撩开车帘向外走去,她可不敢让苏逸等自己。
闻声未见人,方一出去,就听见耳熟的女子冷清嗓音响起,却不同于苏逸平日里那惯常的毫无感情,这次明显带了些人类波动,想来她此时心情很好。
“我说过有奖赏的,且今日过后大军就要日夜行进了,今晚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带你出去了,并且我也给织欢准备了份礼物。”
日落晚风凉,夕阳斜下,散落淡淡暗金光辉,照映着近处的白衣女子。
白衣?洛织欢猛地回过神,新奇的再次细细打量起来,怪哉,这可是她第一次见苏逸穿常服,虽说拢共也没见过几次,但过往她可都是玄铁轻甲又或者身穿军中制服的。
这么一瞧,倒有些人模狗样,斯文败类的意味,那身绸质白衬衫轻盈修身,尽显苏逸挺拔身材。
“怎么,不好看?”察出织欢愣神,苏逸不免好笑问到。
虽说穿着有些别扭,远不及军服来得自然,但这是出自京城最热销的话本《凉生兮襄记》中的男主穿搭,据司夜所说,京城富家子也多赶时髦如此穿着,以便吸引心上人。
所以,织欢也该喜欢的吧。
当顶头上司问你这种问题时,洛织欢当然是想都不想的回道:“当然好看,夫君这身穿着更显俗世书生风流倜傥之神态,且又不乏天人清冷出尘的气质。”
一通马屁拍得苏逸心情大好,唇角微微上扬,笑道:“也不知织欢是从那里见过书生和天人的,说的竟头头是道,别不是在蒙我吧。”
“怎么会,怎么会,这其实都是我听宫里的人说的,如今用在夫君身上正是刚好。”这次洛织欢看出女人是在调侃,话里也多了些娇俏,自是怎么讨人欢心怎么讲。
笑得有些无奈,苏逸打了个马哨,便走到少女面前,方想横抱而起,忽又轻声念道:“织欢,今年入冬你就要满十八了吧,好快,你看,现在你已经只比我矮一个头了。”
身子一僵,洛织欢也晃了晃神,虽说这年号就是自己的岁数,但当初方来这个世界时,正值冬日,而满朝文武急于确认新君,更急于确认主弱臣尊的地位。
便不顾尊卑礼仪,匆匆立了年号。
十八年,久到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何月何日为生辰,只记得清平年号多一年,她便长了一岁。
所以,还会有另一个人记得吗?
“我都记不太清了,宫里只过新年的。”鼻子发酸,洛织欢含糊回着。
苏逸记得,她记得每年的立冬时节即是织欢生辰,一直都记得,只是以往为掩人耳目她甚少入宫,更从未为织欢庆过生辰。
只希望这次战事顺利,立冬之时能在拒北城甚至是京城皇宫为织欢好好办一次。
摇摇头,苏逸横身将少女抱上马背,一声“抓紧了。”
就纵马出了军营,飞驰在空旷平野上。
“我们要去那里?”
“你久居深宫,这次带你去体验下野炊。”
烈烈风响,夹杂着女子清声回应,洛织欢心头悠得浮上几缕躁郁,抛去那日大殿,其实苏逸对自己都太好了。
野炊在她前世虽为常事,但在这世却从未有过,再想起方才之事,只能说苏逸很用心。
所以,难道苏逸真的会喜欢自己?
从背后圈着女子细腰,洛织欢贴近嗅着幽幽檀香,一时间失了神。
直至听见马蹄声开始放缓,她才回神,抬头望向前方多出的空地,以及那个独自燃烧的火堆,便知这一切都早已备好。
下马后,被拉着围坐在火堆旁,洛织欢就见苏逸自旁边取出些大小适中的番薯,解释道:“这些东西不算美味,甚至粗鄙,不过亲手烤制也别有番意思。”
是极,是极,洛织欢也很认同,前世的她,小时候也经常偷偷烤制些地瓜,并且在她看来,这也是人间美味。
冷意横生的秋夜,尤其是这靠近北境的草原,秋意凉的堪比南方冬日。
在这种时节围坐火堆,吃上个滚烫香甜的烤地瓜,实为一大幸事,不自觉咽下些口水,洛织欢抛去心烦,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拿过苏逸手里的地瓜,洛织欢决定化身大厨,好好为苏逸露上一手。
不过迎来的却是苏逸不假思索的疑问,“你会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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