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妧坐在床边,即便是知道触碰不到容泽,也忍不住把手伸向他的额头。

容泽又病了。

自她被留在容泽的梦中以来,她便一直在目睹容泽被母亲弄病。雪地里那次好了之后,平氏又让他洗冷水澡,后来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液体给他喝,让他终日缠绵于病榻。

偶尔她也会抱着容泽流泪,心疼地摸摸容泽的脸。

“泽儿,母亲不该这么对你,可母亲没有别的办法……你父亲整日里不是上朝,便是在那个女人的屋里,只有这样能让他来看我们一眼。”

说着,她的神色越发凄楚:“明明是他来求娶我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泽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容泽努力伸出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用稚嫩的声音认真安慰:“母亲不要难过,父亲一定是太忙了,等他有空会来的。”

平氏听完后静默了,将他推远些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也骗我。若是不将你弄病,他一年都不会踏进兰若轩一步。”

她冷漠地将容泽放回床上,端起一旁的汤药:“喝了。”

容泽小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拽住平氏的袖子祈求道:“母亲,我们不去争父亲了好不好?我们也可以将日子过好的,泽儿会听母亲的话,会孝敬母亲……”

碗中的汤药被他一拽,洒出些许,弄脏了床单。

平氏未等他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把药喝了。”语气间毫无波澜。

“母亲!”

平氏捏住他的嘴,直接将药灌了进去。

容泽一开始还反抗,后来便放弃了挣扎。清妧看到,待平氏将碗拿下来时,容泽澄净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起破碎了。

后来,便是相同剧情的反复。容泽病得多了,男人也不再来看他,只是吩咐将各种补品送入院中。

平氏每天坐在桌前张望,直到将自己坐得一身寂凉。

突然有一天,她打翻了侍女给容泽端上来的药,向着一旁的婆子吩咐道:“去禀报老爷,大少爷要死了。”

“夫人……”婆子瞅着床上的容泽,迟疑着不敢动。

“快去!”

平氏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婆子赶紧出门,不管是不是谎传,起码主君来可以稳住平夫人。

“怎么回事?什么泽儿要死了?!”男子似是刚从外面回来,穿着繁复的外袍直接踏进屋中。

此时女子坐在床边,一脸平静,她转头先是吩咐仆人们下去,然后对男子道:“还没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快了,你来看一眼吧。”

男子皱眉,语气十分不满:“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说着他走到床边。容泽小脸一如既往的苍白,可却丝毫没有要死的迹象,只紧张而无措地看着平氏。

男子看容泽无事,转身便要走,被平氏一把拽回床边。

“老爷,你坐会儿,妾身有些话想同你说。”

男子:“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尚有公务在身。”

清妧看到平氏在背对男子的地方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本能地感受到一丝不安。

平氏走到桌前给男子倒了一杯茶。

“老爷许久没来我这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我们平氏雁栖山出产的雨时雁,也是外面一两难求的好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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