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有些擦亮,吹着崖边的夜风,许旷觉得舒服了不少,只是厮杀了一夜身心疲惫不已,虽然知道戮剑山庄素行不义,自己也是行侠仗义,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处流淌的鲜血,口鼻之中充值着血腥的气息,总觉得这不是自己追求的侠义,但也不知道错这何处。

忽然,从许旷他们之前的丛林之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许旷的五官比常人灵敏不少,知道是有人向这个方向来了,也不知是敌是友,所有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大石之后。没过多久只见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少年走的不快,还不时地回头张望,脸上神色略显慌张。靠着晨曦,许旷看清楚了来人地模样,一身白色的丝绸锦衣,胸口之上绣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看上去娇艳欲滴,煞是惹人喜爱。只是这一身却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多少有些不协。这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如玉冠,一对剑眉斜挑,一派的风流倜傥。

看的出这少年没有练过武,脚下的步伐虚无,一路走来几次差点摔倒在地,或许有些担心被追上,也是心神不宁,最终在跑到山崖之前的时候,还是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许旷躲在石头后,见到那少年被绊倒,下意识地想要去扶,随即又想到自己此刻不便现身,立刻止住了身形,但是一动一静,还是发出了细微地声响。虽然那少年摔倒在地,但是异常敏感,一听见声响,立刻摆出了戒备之姿。

“是四叔吗?是你吗?”那少年试探着询问着,由于不敢放声高呼,只敢压低声音询问,只是他问了几句,却没有人回应。那少年见没人回复,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了,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长剑,步步向着许旷躲藏的石头走了过来,不过握剑的手抖动不已,明显也不会使剑。

许旷见藏不下去了,只能从石头后面转身走了出来,许旷现在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堪,不说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光是身上散发出的血腥之气,就让人退避三舍,此时来到这少年的面前,真个仿佛九幽爬出的修罗。那少年猛然见到了许旷,真是被吓到,害怕的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剑也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并没有恶意。”许旷见对方如此害怕,连忙出言宽慰,只是配合他的造型,却无法令人信服。

“休想诓我,你便是杀人毁庄的恶人,要谋图我戮剑山庄的宝物,今日我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你得逞。”见到许旷说话,那少年反而没有那么紧张,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好像真的随时要冲上来和许旷同归于尽一般。

“你是何人?是逃到此处的吗?”许旷见对方如此紧张,连忙提问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那少年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竟然真的举着剑向许旷冲了过来,许旷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一剑对自己毫无威胁,却也不能真的下杀手,只能举刀对着少年攻来的长剑轻轻的一挡,那少年本就不会武功,如何受的了许旷的劲力,顿时长剑就被磕飞了,人也顺势飞了出去。不过却不是向后飞,却是向这崖壁飞去。那少年落在崖边没有犹豫,拉住之前众侠爬上来绳索,就往崖下跳了下去。

许旷见他向崖边飞出去,还真怕他落崖,连忙追了上去,可随即就看见那少年用绳索逃下山去了,许旷轻叹一声,心想如果自己真是歹人,此时砍断绳索,这少年也断不能活。就算自己不砍绳索,这断崖极深,那少年又没有武艺在身,真能坚持到谷底吗?自己虽然没有杀了这少年,这少年却因为自己而死的,想到这里,原本回复了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也不愿再在断崖处待着,见庄内的厮杀之声已经几乎停止,便随着来时的路又再次向着戮剑山庄的后院走去。

许旷再次来到后院的时候,院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众侠也分成两拨,一边以中山二侠和三大派的人为首,一派以昆仑手殷坤为首,大家都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血气,兵刃还在手中拿着,此时对峙气氛显得分外凝重。

许旷一进后院就被丁万涛拉住了,四下查探,直到确认许旷没有受什么伤,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旷见到丁万涛如此,心中也是一暖,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不该四处游荡,让恩师为自己担心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戮剑山庄不是已经剿灭了吗?为什么自己人又在此相斗?”许旷向丁万涛证明了自己平安无事,好奇的问起院中的情景。

“说来也奇怪,这次剿灭戮剑山庄,众侠的死伤极为的惨烈,几百人的队伍,只余下了百余人。活下来的众人自是扬名立万,山庄中的财物也被众人瓜分了不少。可以此时中山二侠却要众人将财物拿出,说是要用于抚恤被残害的武林同道。只是这话却有些说不过去了,被屠戮的铁器门,四水寨也未有听闻还有后人,岭南马场也只剩下主仆二人,都寄宿在侠义堡中,这抚恤也无从说起。退一万步讲,要为那主仆二人重建南岭马场,但戮剑山庄广大,百余侠士又能拿走多少,多是一些细软,剩余之物足够用以抚恤了,何必在此时与众侠翻脸呢?”丁万涛也有些疑惑的回复道。

此时中山大侠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仿佛刷上了一层锅底灰,单手提着刀,黑着脸一言不发,身后不远放在的是他徒弟的尸体。菩提寺的小和尚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将枯岩大师的身体固定在了架子上,自己将架子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玉缺正跪坐在延云道长的身边,延云道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的血迹也清理了一遍,除了脸色苍白以外,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盘坐在一便没有参与对峙。寒冰门四人却是一个也没少,身上的白衣也染上了朵朵红色血迹,但是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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